雖然艱難萬分,吳天浩仍是硬將嘴角向兩旁拉開,露出一抹謙沖笑容。
「你們夫妻久別之後一定有很多話要說,我這個外人在場倒顯得殺風景。我還得跟家寶上課去,先失陪了。」以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退場,吳天浩走得算是理直氣壯。
但是一轉過身子,他的忿忿不平完全展露在臉上,猙獰的面目會讓小孩看了之後在夜裡惡夢連連。
他暗中立誓,不除去申叔華他誓不為人。
* * *
待吳天浩一消失在她視線範圍內,平芯紅整個人癱軟無力地倒向申叔華,讓他以堅實強健的臂彎帶來安慰。
申叔華好笑地望著她的面容,發現她也不是那麼天不怕地不怕。
「你曾經給過他暗示嗎?」他不必言明也能讓她明白話中的隱喻。
「要真有過什麼,今日我要面對的可能就是一女二夫的窘狀了。」她認為他這是多此一問,但是仍不厭其煩地為自己的清白辯解。
這種曖昧不當下說明,日後會像陷入泥淖中一般難以脫身。
其實她不必說明,他也明白真要有什麼,她不可能會那麼理直氣壯地面對他,沒有絲毫的理虧愧疚。
再者,她若真是琵琶別抱也是情有可原,旁人無置喙的餘地。他不是個好丈夫,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。
懷抱著她瘦弱的身子,嬌小脆弱的身子骨在他手中不堪一折,要撐起申家的大小事宜,真令人心疼她的辛勞。
「如果哪一天我又失去蹤影,為了你和元祿好,你要找個能為你撐起一片天的男人,來照顧你們母子。」
平芯紅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她聽到的真會是他所說的嗎?定睛凝神地觀察他的眼眸,欲自他的瞳眸中看出他的真實想法。
隱藏在眼裡的一絲不定,非常的隱密,幾不可察,卻仍可看出一絲端倪,他說的是違心之論。
「是的,謹遵夫命。」驟生而出的一絲玩心,讓平芯紅笑著說。
看到她展露出調皮的一面,著實令他大開眼界,愛憐地捏了捏她的鼻子,兩人輕鬆的互擁在一起。
「天浩表哥,他……」他信任的是平芯紅,並非吳天浩,欲言又止不是在懷疑她,只是不知該如何界定他們之間的關係。
或許正是落花有意,流水無情,但吳天浩這朵落花,是否於人於事無傷大雅還有待觀察。
吳天浩是否會因為佔有慾而興起除去他這個障礙的念頭,將他這個丈夫除之而後快,來個人財兩得,誰也說不準。
「他只是一時分不清事實,以為他喜歡我罷了。」平芯紅分得清現實,不會因一時軟弱而迷惑。
「你從不曾給他任何鼓勵?」申叔華疑惑地問。
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何況這位淑女有財有勢,身價不凡。得到了平芯紅,不但可掌握申家的產業,還能就此利用平家的權勢,屆時他可能掌握的,可不僅是區區一個蘇州而已,朝中有後盾,更可能成為皇室御用商人。
或許這才是吳天浩的野心。
平芯紅給了他一記不悅的白眼,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;申叔華不依,加重雙臂的力道,讓兩人的身子自頸部以下,密密實實地貼合在一起。
「你對我的信心可真強。你以為我真那麼行嗎?真要如此,我不會連自己相公的心也掌握不了。」平芯紅憤慨地說。
氣憤令她的粉頰染上了一抹紅,雙眸晶亮光彩如星曜般生氣勃勃。
瞧著她紅潤的唇,鮮嫩欲滴地有如成熟的石榴吸引他俯首靠近,以自己的唇覆蓋其上,擷取她口中的甜蜜。
拜她大吃一驚所賜,讓她的唇來不及緊閉,任由他的舌靈活地長驅直入,溫柔誘哄、逗弄著她。
初時平芯紅不知該如何反應,對身為人妻的她而言,親吻這種夫妻間的親暱是嶄新的體驗,她只能呆楞地在他的懷中,體會他的吻所帶來的神秘感受。
或許人本身就有著引導人如何應對的因子,她只覺得心頭一股暖意升起,起先只是小小一簇豆大般的燭光,居然在一瞬間轟的一聲,便成了燎原大火,迅速蔓延燒盡理智,讓她閉上雙眼沉浸在他的溫柔中。
他的動作輕柔靈巧,好像她是易碎的琉璃般,和他過去的粗暴大相逕庭。
他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游移,不敢隨便造次,隔著層層衣物,沒有為她寬衣解帶。
他們重逢般的第一次不該如此草率,應該在一張好床上,慢條斯理地誘惑她,讓她得到歡愉的感受。
抓住了最後一絲的自制,申叔華結束了這個吻,萬般不捨地與她的唇分離。看著他造成的紅艷,心中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滿足感。
那是由他烙下的無形印記,代表她是由他獨佔著。
而她尚未從激情熱吻中回神,只能虛弱地輕顫不已。
眼神迷濛的她,擁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風情,在顧盼間勾魂攝魄。
他的額與她的相觸,兩人雜亂急喘的呼吸融合在一起,親密的難分彼此。
「不是今日,我會等到你願意的時候,但是希望我不會等太久。」
平芯紅的雙腿無法支撐站立,只能像菟絲花般攀附著他。
若非他歇手,他們便會在這光天化日之下,上演一場男歡女愛。她的自持也不過如此,他不費吹灰之力便予以攻破。
她不能,也不該就此投降,否則不是又走回頭路了嗎?
她迷惑、更疑懼他對她的影響力是如此之巨,她還能抵禦到何時,棄械投降之時似乎已將近。
是何時呢?她自問著。
第八章
「說,你到底是什麼意思,居然將我排除在我的復仇計劃之外。」申叔華氣憤地質問道。
饒是癡呆如他,終也看出姜鼎舟的用意何在。他卻偏偏仍栽在他的手中,被他耍得團團轉。
「你目前的首要之務不在復仇,應該是重建申家,修補你們夫妻、父子之間的情誼。」姜鼎舟老神在在,不受他的大嗓門影響。
一早連早膳都還沒吃,申叔華便急匆匆的衝到姜鼎舟一行人暫住的客居,劈頭便是一頓指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