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心思是如此易懂,令她完全瞭解。一計突上心頭,兩人不冷不熱地熬了這些時日,一直苦無機會化解僵局,或許現在是她可利用的轉機。
「你若不放心,何不由你來當我的暖爐,也許比被子還要受用。」平芯紅破天荒地做出大膽的邀請。
不知道她的邀請令她比較驚訝還是他。申叔華不敢相信一向拘謹的她會突然地轉了性,或許是他日有所思才會聽錯,這或許是他春夢的開端;但是掌中的溫暖與柔若無骨的觸感卻又如此清晰,不像是一場夢。
殘燭的映照之下,她蒼白的臉色染上了桃紅,就像是春天開在庭院的桃花,令人忍不住要多看兩眼。
說不心動是自欺欺人,他是個男人,別說是回家之後便沒有和女人親近,連當他為五年前被綁架的事恨之入骨時,為了讓恨意累積,他也特意忍住不發洩;若兩人的關係沒有改變,便不會有什麼困難,但是平芯紅的存在令他倍受煎熬,飽受慾望的折磨而無抒發的管道。
「你若沒有意願就別這麼說,此時的我沒有開玩笑的心思。」申叔華自私地以己身的難處警告著。
他決定用柔情攻勢是對自己殘忍,這個小妮子搞不好還在用計試探他的耐力,殊不知他已是瀕臨極限。
「你不睡就算了。」平芯紅惱怒地打退堂鼓。
她已經是放下了身段,就差沒有用哀兵策略,擠出幾滴眼淚博取他的同情。既然他無心,她何苦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,弄得自己下不了台階。
申叔華雖然一時反應不過來,可不代表他沒想通。不待她再說些什麼,一把拉起他裹好的棉被團,鞋也來不及脫就鑽了進去,在被窩裡脫除靴襪,差點沒讓兩隻腳打結。
擁著她入懷,申叔華不敢太過用力,她才經過艱難的療毒,體力尚未完全恢復。他知道現在他若真的要了她,是禽獸不如的行為,但是他再也忍受不了了,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幾乎要失去她之後,更是如此。
「真的可以嗎?你不是在開玩笑吧?」他關切地詢問。
現在即使是一把火在床上燒開來,也不能阻止他,全身上下充塞的火焰已是如脫韁野馬般無法控制,將要將兩人燃燒殆盡。
在這一剎那,平芯紅興起了退卻之意,過去痛苦的經驗讓她不敢冀望這次能有多少的歡愉。但瞬間她止住了怯意,她不能再畏首畏尾地故步自封,她暗暗給予自己信心,除非她有自信能再了無遺憾地離去,否則她得明白兩人之間的關係,真的已改變彼此了。
一雙藕臂高舉過他的頭,環住他有力的肩膀,她主動獻上自己。
「不會的。」平芯紅的聲音雖輕柔,語氣中的堅持是不容置疑的。「對你,我從不後悔。」
聞言,喜出望外已經無法形容申叔華的心情,他忘情地吻住檀口,以唇表達他難以言喻的心情;其中有歉疚,有補償,最重要的是有著濃濃的疼惜。
就著窗外明亮的秋月,兩人重新為新生的愛意許下無言的誓約。今生不離不棄,執子之手,白首共赴。
如此濃情蜜意,連月宮中的嫦娥也要感慨形單影隻。
* * *
激烈的歡愛之後,申叔華連離開平芯紅的力氣都提不起,但是他明白即使她的骨架子比誰都硬,也承受不起他的重量。勉強地抱著她轉了個圈,讓她躺在他的身上。
知道彼此在這五年之中沒有出軌過,令兩人的結合更是激烈,病中的她在最後還短暫地昏了過去。
喘息久久未能止歇,他拉過錦被為她覆上。雖然兩人全身汗水淋漓的,但是秋涼的夜裡若是一個不注意,便有犯上風邪的可能,眼下她的身子嬌弱,禁不起再病一場。
為她撥開貼附在粉頰四周的髮絲,他正等待著她的醒來。不是為了再一回的歡愛,雖然這麼想是有些口是心非,因他的身體有自己的意識,正興致昂揚精神抖擻。
不過她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,需要休息來恢復。
他是想對她將所有事實表白。在兩人耳鬢廝磨之後,要對她再有所隱瞞他也於心不安;若是不早些將事情說開來,日後東窗事發會落人口實,說他是企圖勾引她,為的是陷她入罪,那麼他將百口莫辯。
像小貓似的,平芯紅嚶嚀一聲地在他胸口磨蹭著,髮絲輕滑過他胸前的敏感,令他倒抽一口氣,這無意識的動作,讓他更是蠢蠢欲動。
小心地制住她,申叔華不敢想像現在若控制不了自己,該說的沒說完,錯過了這個時機就顯得他虛偽。
經歷過自嫁給他之後首次的歡愉,平芯紅羞答答地不敢看他,醒來之後整個人定在他的身上。她只敢看他的胸口,心想這總比和他四目相對要來得自在。
但是她錯了。看見他的胸膛上有著一條條鮮紅的抓痕,她驚覺到是她自己造成的;她不敢想像,剛才的激情令她產生了什麼樣的變化,怎會令她如此的……放蕩,除了這兩個字之外,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字眼來形容眼前的景象。
這下子她更是無顏以對,在他的面前抬不起頭來。
「別躲了,我有話跟你說。」申叔華雖然有心坦白,卻是沒有勇氣看著她的眼睛說出,任由她埋首在胸前。
趴伏在他的胸口,耳下便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。平芯紅從來不知道光是心上人的心跳,就能安撫浮燥的心情,讓人不由自主地冷靜下來。
她靜靜地等待他的發言,從他的語氣聽來似乎是事態嚴重。
他反覆地在心裡練習即將出口的話,卻又一再淘汰他想好的說辭。它們聽來似乎沒有說服力,充其量只是薄弱的借口罷了;不論他絞盡腦汁所想到的說法似乎都有缺處,難道沒有個完美無缺的說法嗎?他急慌慌地為難著。
沉默了好半晌,平芯紅除了聽到他的心跳聲之外,沒再聽到第二個聲音,不禁好奇是什麼事令他如此難以啟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