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以為他會與以往的大夫不同,不料卻是個滿口胡言的蒙古大夫。
「草民所說句句是真。」賽神仙並未被他的怒氣所震,臉上一派清冷無懼。
「真?你說,一個沒病沒痛的人怎會無端地昏迷?」軒轅毅一把揪住賽神仙衣襟,冷怒的駁斥。
「這一點草民無法回答王爺。」賽神仙直言道。行醫十數年,他還是頭一遭見此情形。
「哼!」軒轅毅鬆開手,袍袖一甩,開口令道:「庸醫,全是一干無用之輩!來人,全拖下去,斬立決!」話到最後,他幾乎是用吼的。
豈知,賽神仙毫無懼色,不慌不忙地開口:「如今能救太后的僅草民一人,王爺請三思。」
「你……真能救她?」低醇的語氣有些許動搖。
「草民可以施針令太后轉醒。」
「好,倘若你辦得到,本王必有重賞。」軒轅毅豪氣地允諾。
侍衛在頃刻間退出門外。
而守在寢宮之外的范大夫則承受不住此番驚嚇,已昏厥過去。
緊接著,賽神仙取過金針,分別在莫妲的幾處大穴上扎針。
*** *** ***
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,軒轅毅守在床沿,一顆心苦苦地煎熬著。
約莫一炷香過後,莫妲長睫微微地顫動了下,眼皮掀動之後。終於睜開雙眼。
黑眸在流轉之後,落在軒轅毅臉上。
「你怎麼哭了?」她悄聲道,並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濕意。
「我以為……以為……」盯住她的深藍色眼眸有失而復得的欣喜。
莫妲輕輕地摩挲著他的臉龐,明眸深處泛起溫柔。「我不好,讓你擔心了。」
兩人間奇特的感情在彼此的心田浮動著。
之後,賽神仙偕同范大夫離去。
莫妲病狀逐漸減輕,一日好過一日。
感覺上,她就像是到地府走過一回。
可,同樣的情況,她還能再經歷幾回呢?
禍福全由心,全由心吶!
*** *** ***
午後,軒轅毅採到莫姐寢宮。
「奴婢見過王爺!」心月屈膝行禮。
「太后現下如何?」
「回王爺,太后正歇著。」心月必恭必敬的回答。
「你先退下吧!」
「是。」心月低著頭,退出了寢宮。
軒轅毅轉過屏風,來到床榻之前。
午後微暖的風透過窗欞,令人舒爽,除了窗外的鳥叫蟲鳴之外,周邊顯得十分安詳沉靜。隔著—道紗帳,隱約可見床榻上沉睡的絕色佳人。揭起簾帳,他在床沿坐下,深藍色的眼眸中逐漸凝聚起蟄伏在心底的戀慕。
打從他攜她同赴北邑的那一天起,他就明白自己欲獨佔她的奇異感受;當時他不明白是出於何因,竟對她這般執著。直到近年來,他才瞭解那是一種愛——屬於男女之間的情愛。她呢?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受?在亟欲得知的心緒鼓動下,他緩緩地俯下身,輕輕覆上她柔軟的唇瓣。
而原本在沉睡中的莫妲感覺到像是有人抱住了自己。
睜開眼之後,她的心咚的一聲向下沉。
「你做什麼?」她用力推開他,並且爬坐起來。
他在吻她嗎?還是……錯覺?
莫妲心頭的驚駭非同小可。
軒轅華熒死前的那一幕再度躍上心頭。
不!她不要、不要再經歷一次,她不能害了德毅。
她用力的掙扎,但那一雙如鐵鉗般的手臂卻收得更緊,灼熱的唇沿著她尖尖的下巴來到她的頸窩。
軒轅毅貪戀地汲取她身上傳來的香氣,並吮住她雪白的耳珠。
「我喜歡你……」他模糊的低喃。
莫妲心緒翻騰,一時病根復起,忍不住又咳了起來。
這一陣咳聲如及時雨,軒轅毅猝然心驚,立時鬆開手臂,並來到桌前倒了杯茶。
「來,喝點水。」他將瓷杯湊近她唇畔。
莫妲身子輕顫,低喘地喝了口茶,勉力凝定心神。「你……你退下吧!」
軒轅毅劍眉攏起,薄怒回答:「我不走!」
你……」莫妲迎視他余焰未滅的藍眸,心神一凜。她從未見過他如此,那眼神彷彿要將她吞沒。「我要你!」軒轅毅勾起她絕美的小臉,目不轉睛地道:「這麼多年了,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?」
莫妲的心幾乎要為這一張深情的俊顏所炫惑,但很快的,她記起自己的身份,沸騰的一顆心逐漸冷凝。
「我是先王所立之後,亦是你的母后,別忘了這一點。」她淡漠地回答,嬌顏少了一貫的溫婉。
下一瞬,軒轅毅眉宇之間愈攏愈高,再次不顧一切的吻上她的唇,擷嘗那令他血脈憤張的銷魂滋味。
縱使在人前,她是先王之後,但絕不等於是他的母后。在他眼底,她不過是個年歲長他有三的絕美女子。多年來,他早情根深種,不可自拔;為了她,他可以不顧一切、違逆倫常,只求與她長相廝守。
莫妲掙不開他,只有用力給了他一個耳刮子。軒轅毅抬起頭,滿眼風暴。「告訴我,你愛我嗎?」他沉緩地開口,嗓音低啞。
「我當然愛你,德毅。」莫妲迎視他的眼。
驀地,軒轅毅臉上掠過狂喜。
莫妲接著又道:「但,那樣的情感也許不算是母子之情,卻絕對是姐弟之情,你明白嗎?」
她的話,徹底的粉碎了軒轅毅的希望。
「我要的並不是姐姐!」話聲甫落,他恨恨地轉身離去。
莫妲想喚回他,卻又硬生生吞下到唇邊的話。她不能害了他,絕對不能!激動的心緒讓她再一次忍不住咳意,一陣咳過一陣……
*** *** ***
天色介於黎明之前的混沌,空氣中泛著涼意,十分地清冷。
靜寂中,隱約傳來一陣咳聲。
莫妲雖然閉緊了雙唇,仍止不住冷顫而咳個不停。
拖著未癒的病體,她掙扎著下了床榻,悄悄地來到軒轅毅的房門外。
「卑職參見太后!」守在門外的侍衛怔了怔,又道:「王 爺不在房裡。」
「他人呢?」莫妲輕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