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是這樣看著她,他可以永遠也不厭倦。
但是,多次的落空讓他學會謹慎,光看不夠,他要摟她在懷中,才能感覺踏實。
即想即行。坐上床沿,他伸手將她摟人懷中,那種充實與滿足的感受,讓他不覺輕喟出聲。
可是,他抱她的動作,驚醒了剛入睡的寶兒:她面色不善地睜開眼,準備把這個擾她睡眠的人給轟出去。
「誰……」
殷逢遠先一步吻住她,不讓她有機會把那些驚人的話給說出口。
「醒了嗎?」他小心地放開她,望著她的眼眸。
「殷逢遠?」她眨眨眼,孩子氣地揉著睡意深濃的雙眸。他怎麼會在這裡?還登堂入室地抱著她?
「寶兒。」他用力地摟了摟她。
「小力一點啦!」他快把她的腰給勒斷了。
殷逢遠聽了,放鬆一點點,可是仍然牢牢抱著她。
他的氣息,點點薰進她的呼息裡、飄進心肺,刺疼了眼,痛出了酸楚。她眨眨眼,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。
「你……怎麼在這裡?」她該不會是在作夢吧?他來了!?
「你別想再跑!」他沒有回答,卻蠻橫地命令。
「跑?」她一臉困惑。
「你不告而別。」他用眼神指責她。
寶兒回神了,現實的狀況也清楚地浮在腦子裡。
「我沒有跑,我只是離開。」她推推他,糾正道。
殷逢遠還是抱得她緊緊的。
「都一樣。」
「差多了。一個是很丟臉地離開、一個是光明正大地離開。」她辯解,一邊努力在他的懷抱裡爭取呼吸的空間。
「不管怎麼樣,你都休想再離開。」他繼續摟得她死緊。
寶兒皺起眉頭。
這人是怎麼了?特地來命令她的嗎?才十幾天不見,他怎麼完全變了,沒有一點冷酷和高高在上的模樣!?
「什麼叫『休想離開你』,你說了就算嗎!?」抱歉,她不是應聲蟲,從來不會乖乖聽別人的命令。
「我要你回我身邊,不論你要不要,都不准拒絕。」她倔傲,他比她更霸氣,而且不接受拒絕。
寶兒望著他,覺得他有點怪怪的。
五年前,他不會這麼囉嗦的,少了她,對他應該也沒有什麼影響,他何必特地追來?
「殷逢遠,你到底想幹什麼?」
「我要你回我身邊。」他說的很清楚,她是哪裡聽不懂!?
「為什麼?」她就是不懂。
出國這段時問,她想了很多,也承認自己心裡有他,但是那不代表他會有同樣的心情。
如果她沒記錯,這男人根本不談愛情的。對愛情這個名詞,他的反應只有一個——嗤!
「我要你。」他盯著她。
「再一次交易?」
「不。」他吐出一個字。
「那……又是什麼?」他……對她……寶兒悄悄抱著一點點希望。
「我要你待在我身邊,並且保證永遠不會再不告而別。」第一次是意外,他可以假裝什麼也不曾發生過;可是在第二次重逢之後,她對他的意義已經不同,他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悵然若失的感受。
說來說去,他還是命令、要求,沒有一點其他的……
寶兒回開眼眸,掩飾失望。
「只是『要』,你可以有更多選擇,不一定非我不可。」她虛弱地一笑。
殷逢遠表情沉凝地盯著她。
「什麼意思?」她不願意留在他身邊!?
「我和你不一樣,無法把這種事當成平常。我是女人,我要愛情,我想和我愛的男人相守在一起。你懂嗎?」她撫著他露出疲憊的臉頰,他眼圈深陷,臉色也不好。
為了找她,他好多天不曾奸好休息過。她感動,可是,卻不想重蹈覆轍了。
「遠,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勇敢、那麼不在乎,也沒有辦法在把身體給你的時候,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。」她第一次喚他的名,語調很輕、很柔,很悅耳;卻也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,顯露出脆弱。「我怕我太喜歡你,就會離不開你。可是,當不得不離開你的時候,我就會崩潰。」
「我沒有要你離開。」他語氣緊繃。
「可是,我不想做一個被嫌棄的人。」她望著他。「我討厭告別、討厭一再離開、討厭被人趕、討厭脆弱、討厭自己死不了心、討厭自己變成一個會纏人的女人、討厭……」語音忽然消失。她的「討厭」,被他吻銜而去。
所以,她總是在該說再見之前,自己先離開。只因為,她不想當那個被拋下的人。
因為,她不想自己變得可憐兮兮、再被丟掉一次,他……懂嗎?
他很克制著,沒有放縱自己深吻下去。
「我從來不知道,你心裡有那麼多不安。」她的每一個討厭,都是她每一分的不安與惶恐。
奇怪的是,他以前從來沒注意,現在卻能輕易看出來,這是因為——他看她的眼神,已經不同了嗎?
「我是女人哪,碰到這種事,就算表面瀟灑得很,心裡還是介意個半死。」她自我解嘲。
「所以,你愛我?」他唇角微揚,完全明白她之前曲曲折折的話意。
寶兒就是寶兒,連說一句「愛」,也彎來折去的不乾脆,要他吊著半顆心聽到最後,才能明白她的意思。
她深吸口氣,點頭。「對。」
聽到她承認,他反而沉了表情。
「既然愛我,又為什麼離開?」他不悅地問。
而且,她走的一點眷戀都沒有,讓他覺得……自己像傻瓜。
想到他不願吵醒她而出門買晚餐,結果回來時她卻已離開,他就覺得自己像個呆子!
「愛你又怎麼樣,那又不代表什麼!?」他沉著臉,寶兒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。
他憑什麼一副都是她的錯的模樣!?她又沒有纏著他!
「你剛剛才說,你想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。你愛的人是我,可是你卻走的遠遠的,那又是什麼意思!?」還害他追過半個地球,又繞回原點才找到她。
「我愛你,那你愛我嗎?」寶兒的音量才不輸他,火大地戳著他肩膀。「你又不愛我,我幹嘛死纏著你!?我也有自尊,才不會死皮賴臉的巴著一個男人不放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