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著她沉睡中的容顏,霍鷹豪緊鎖著兩道劍眉,輕聲歎了口氣。
一開始,似乎就錯了。
他已經被她搞得心煩意亂,心中也亂了頭緒。
過一陣子,不如……
送她回長安去。
晨曦中,趙落月輕輕睜開雙眼,卻對上霍鷹豪深深凝望的眼眸。
她心頭猛然一驚!瞧他坐在床邊的模樣,像是將她望了許久一般。
「你醒了。」
她沒有回答,收回眸光,將頭轉向另一側。
「你沒事,那我可以走了。」他起身背對著她道:「寨裡多是男子,你一個女孩家往後若沒有重要事情記得不要隨意行走,以免惹來麻煩,懂麼?」
言下之意,他是指昨晚之事。
這樣的說法,令她感到非常不悅。為何他不指責自己手下的不是,卻來規律她的行動?
見她沒有反應,他又繼續說道:
「杜觥是個莽漢,行事全不經過大腦,昨晚之事,我代她向你賠不是。」
他代人向她賠不是?
她是不是聽錯了?一個堂堂的冷風寨寨主,竟然會為了手下向她賠不是!那他呢?他自己醜陋的行為全都不要緊麼?
她起身下床,冷冷睨著他。
「趙落月受不起!」
「我知道你還在生氣,對我也非常不滿,我已經想過了,等你的病好了,我會差人送你回長安去。」
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情,霍鷹豪明白再將趙落月留在冷風寨裡,遲早仍會出事,不如早一點送她回去,也算是對她一點補償。
他要放她回去?趙落月驚詫地看著他。
她接著心緒一轉,這還用得著想麼,他的仇都報了,留她又有何用?還不如早早將她踢到一邊去,省得心煩啊!
這樣也好,如此一來,她也能早一日和娘相見。
「趙落月一心求死,只是不願死在冰冷無情的冷風寨裡,如今謝謝你的成全,讓我早日脫離苟延殘喘的日子。」
聞言,霍鷹豪震驚地回過頭來。她尋死的想法仍然沒變,這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。
「你還是想死?」
「不錯,只是不願死在你面前。」她堅決的眼神,不容輕忽。
「難道這世上沒有一件事值得你留戀?」他逼近前去,厲聲吼道。
「沒有!」她斬釘截鐵地回道。「這世上留給我的只有受不盡的污辱和數不清的痛苦!」
他痛心地將臉側向一旁,無法再說些什麼。
看樣子,他還未達到公孫先生所說的「移情變氣」,不去刺激她的心,便無法產生令她求生的慾望。
「難道你不恨我?」
她冷眼看了他一眼。「恨你又有何用,難道可以挽回一切?」
「莫非你不想報仇?」他接著又問。
「你我心知肚明,你是堂堂的冷風寨寨主,在這裡可以呼風喚雨;而我呢,一個弱女子能奈你何?」她苦笑了數聲,才又道:「算了吧!我寧願一死,以求解脫,也不願活在你的陰影下。」
瞧她說得一點也不激動,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,這樣的結果令他大為不滿。
他倏地抓住她手腕,怒目喝道:「你想死,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!」
她抬眼,眼中掃過一絲愕然。
「我說過,你的生與死全操控在我的手中,沒有我的同意,你就不準死!」
「你怎可出爾反爾!」她早該想到,這種人哪會有什麼信用可言。
「對於一向不擇手段的冷風孤鷹,你最好不要寄予什麼期望。」誰教她一心求死,為了增加她活下去的意志力,就別怪他使出一些殘忍手段來。
「你……」她惱恨地說不出話來。
而他卻一個箭步上前,雙手抓住她肩頭,進而攫奪她的唇,霸道地以舌撬開她緊閉的唇瓣,深入其中探索一切。
驚愕中,她只能圓睜著雙眼,心中的酸楚一湧而上,她痛恨這無法結束的一切!
恨吧!趙落月,為何她不恨他?他這樣對她,為何她仍然不想報仇?
只要他壤的徹底,她的恨意便會加深,如此一來,她心中便有一股向他復仇的意志力支撐著她,沒錯,應該就是這樣!
他持續吻著她,大掌開始深入衣襟撫著她身子。
就這樣,直到他吻到了一股濕熱的液體,他才驀地放開她,
淚!她流淚了!
該死!他怎麼又做出傷害她的事來。霍鷹豪在心底不斷地低咒。
望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,向來傲慢的他也被她搞得心煩意亂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她沒有開口,呆立在原地,只讓淚水一徑地流,濕透整個粉頰。
「三天後,我會到徐州一趟,一切等我回來再說。」心亂如麻的霍鷹豪,丟下一句話後便走了出去。
沒有交集的兩顆心,原本就注定是悲哀的開始。趙落月忍著滿腹的哀痛,不知可向誰傾訴?
她的心已經慢慢在遺失了,遺失在這個奪去她身子的男人身上,她該怎麼辦?
死,不是最好的方法麼?為何不讓她死,好斬斷這一切!
她哭倒在床榻上,哭得肝腸寸斷,哭得傷心欲絕。
事到如今,她已分不出對他的感覺是愛還是恨?
徐州城外一處破廟裡——
「稟報寨主,經弟兄們回報,載運官銀的船隻預定今日午後靠岸。」一身輕裝的展陽躬身說道。
「很好。」霍鷹豪雙手背於後,冷聲問道:「一路上有什麼發現?為何此刻才回報?」
「小弟在城內一得知消息後,便快馬加鞭趕回來,不料在城外一哩處遇見了一名不可理喻的女子,小弟和她一番纏鬥之後才得以脫身,所以延誤了回報的時間。」展陽趕緊解釋。
「哦?」霍鷹豪微擰眉心。「莫非咱們的行蹤暴露了?」
「依小弟觀察,這名女子應該與咱們這次的任務無關。」展陽想起上午那名刁鑽又潑辣的少女,憑她那兩手破功夫,根本不足為懼。
「嗯。」霍鷹豪思慮了下,看著眾弟兄道:「不過大伙還是小心行事為妙。」
「寨主預定何時行動?」一旁的杜筋迫不及待地問。
「徐州是由北方通往江南的主要轉運站,相信停靠的船隻必定不少,依我估算,這官銀要裝卸至馬車中,至少也要半天的光景,換句話說,今晚咱們就可以動手了。」霍鷹豪詳細地分析給弟兄們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