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若你對慕姑娘真有意思,此人可是一名勁敵,你千萬別大意,好生加把勁。若有需要,師妹我絕對傾力相助!」
「胡扯些什麼?我和慕姑娘不是妳想的那回事!」
「是嗎?師兄,你可別死不承認!你敢說對慕姑娘完全無意?摸摸自己的心想想看,可別屆時將心上人給推回東方清那兒才來後悔……」
午後時,邾喜兒一番似笑似謔的建言不斷迴盪在緩步行走於迴廊下、正準備回房的丁魁耳中,讓他本就煩躁的心更加波濤洶湧,難以平靜。
「這喜兒,分明故意要擾我……」忍不住低喃苦笑,心思卻不受控制地轉到那抹纖細身影上……
驚遇昔日戀慕的愛人,她是否心傷再起?往日舊情,她尚未忘懷吧?那株情苗在東北寒冬冰雪下悄然蟄伏,如今返回溫暖南方,可會再次萌芽探頭,重起生機?
想到這裡,他只覺一股鬱悶之氣縈繞心口久久不散,溫和、沉靜的眸光不自覺地浮上一層晦澀黯然。定著、走著,不多久,魁梧身形已行至屬於她的客房前。只見門扉緊閉,裡頭悄然無聲……她將自己關在裡頭神傷淚流嗎?
步伐不自覺停下,若有所思的目光瞅凝著那扇緊閉門扉良久,抑住想敲門而入的衝動,他強逼自己朝前多走幾步路,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。
「咿啊……答答……」推開房門,驀地一張可愛笑顏赫然映入眼簾衝著他直笑,咿咿唔唔的童音伴著手舞足蹈的小小身軀往他方向傾倒過去,擺出非常明顯的意圖--丁叔叔,抱我!抱我!
「慕姑娘,妳怎在我房裡?」訝異輕叫,忙不迭地將即將溜出娘親懷抱的不安分小人,給接抱到自己懷中。
「丁大哥,我等你許久了。」扯出一抹愁笑,她雙目紅潤,盈淚欲滴。
「等我?有啥事嗎?」任由小雪兒趴臥在肩頭囓啃,讓那涎流口水濡濕一片衣衫,丁魁沉沉瞅凝著她,目光已有幾絲瞭然。
惶然迴避如炬視線,慕沁愔幾番欲言又止,最後鼓足勇氣道:「丁大哥,我們回東北吧!」
「妳想何時走?」瞧她表情,簡直恨不得連夜離開。
「現在?」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了,可是……可是這京城,她是再也待不下了。
「妳想逃避到何時?」喟然一歎,丁魁拉著她至花桌前坐下,打算硬逼著她面對問題。
「丁大哥……」
「妳躲在我那兒一年了,也該整理好心情面對妳和他之間的關係,這麼逃下去不是辦法!」難得逾禮地伸手拭去她悄然滑落的淚珠兒,低沉嗓音溫厚勸慰。「愛憎情仇、恩恩怨怨,也該當面說個清楚,否則他將一直記掛、追尋著妳,妳則心傷永難撫平,這樣就算妳逃離一輩子,又有何意義?而那位古家千金則夾在你們之間被冷漠相待,這是妳期待的結果嗎?當初妳不就是因為不願傷害無辜的新嫁娘,才毅然離開的嗎?」
唉……她善良的將心比心,選擇出走不留下來傷害、為難另一名女子。但糾葛的感情不是單一方想怎樣就能怎樣,也得另一方有相同的想法,心思才行啊!否則就不會有東方清的夫人被冷漠對待、不受疼寵的流言傳出了。
「丁大哥……」聞言,清麗臉龐已然爬滿淚水,她已不知該如何是好了。
「好好想想自己真正要的是啥,好嗎?」
「嗯。」點頭落淚,嘴角卻揚起幽笑。「丁大哥,我一直清楚我要的是啥,否則當初就不會離開了。你放心,我會和清哥說明白的。」
她這話是啥意思?代表離開東方清的心意從來未變嗎?丁魁微愣,心卻悄悄飛揚起來……
「哎呀!原來你倆在這兒啊!」驀地,一張嬌俏麗顏自門外探頭進來,笑嘻嘻地招呼道。「快快快,接風洗塵宴早已備好了,就缺你們兩個正主兒,可別讓我們乾等啊!」呵呵……師兄抱著小娃兒的模樣,還真有當爹親的架武呢!那手勢、動作可真熟絡,定遠都沒他有模有樣。
瞧了瞧外頭天色,果真是晚了,丁魁露出溫厚淺笑。「慕姑娘,用膳去吧!」
話落,他抱著呵呵嬉笑的小雪兒率先走出房;慕沁愔則忙著抹乾淚,緊跟在他身旁,邊走邊細心地以手絹拭乾小雪兒不斷流出的口水,甚至還不放棄地擦著丁魁肩頭那片的濡濕。而丁魁則習慣地任由她拭弄,絲毫沒有迴避的動作。
哎呀呀!這三人走在一起的氣氛多像一家人啊!若不說破,人家還真會以為小雪兒是他們兩人的女兒呢!
跟在後頭的邾喜兒不住地頷首讚歎,心下認為師兄的機會遠遠比東方清要大得多。不過……
驀地,她愁眉苦臉地歎著氣。「師兄是怎回事啊?相處一年來,還稱呼人家慕姑娘,聽起來多生疏!光那句慕姑娘一出口,關係都扯遠了,哪有辦法談情說愛?嗯……找個機會該好好提醒他才是……」
咕咕噥噥的,邾喜兒腦袋不停飛轉……聽說定遠認識她之前挺風流花心的,對姑娘家的一些哄寵暱稱肯定不少。決定了!今晚就逼他寫出來,提供給師兄當參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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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 花園涼亭內
「拿去!」將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紙張丟到丁魁面前,單定遠悲憤異常。
「什麼?」狐疑地拿起細瞧,待看清上頭的文字後,魁梧身軀瞬間僵直,露出衣衫外的皮膚甚至還可以看到明顯的雞皮疙瘩。
單定遠怎會寫出這麼滿滿一篇「可怕」的暱稱給男人?他的性向沒問題吧?喜兒嫁給他真的好嗎?丁魁憂慮暗忖,眼神遲疑地對上他……
「請將你腦中所有不正當的想法全給抹掉!」光看表情就知他在想些什麼,單定遠既悲涼又氣結,惱怒喝道:「那些暱稱全是昨夜喜兒逼我寫的,說是要給你做參考。」不寫還不成,否則就不能上床抱她睡!最令人氣結的是--寫不滿百種也不行,害他熬夜絞盡腦汁苦思,最後實在想不出來了,不得已只好連以前在妓院風流的下流詞彙也出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