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話理直氣壯,堵得她怪難為情,他總是無禮得叫人下不了台,害她不好意思主動和人打招呼。
修女耶!他就不能稍微給點面子嗎?神聖的天職全敗在他的沒口德,黑色的修女服像是一種諷刺,狠狠地砸上她的臉。
「夏大哥,可以請我喝杯咖啡嗎?」美女未經人同意,已在侍者的服務下落坐。
「我幹麼要請妳喝咖啡,妳以為我錢多呀!」夏維森存心撇清地挪挪椅子,表示各付各的不相干。
「呃,那我請你喝一杯餐後酒好不好?」同樣不等人點頭,她自作主張地點了一杯琴酒和一杯加冰塊的威士忌。
左芊芊想,這種行為相當不禮貌,而且過於自負,讓人在心底扣了分數。
「滾開,我不喝酒。」他口氣兇惡的一喊,執意要畫清界線。
美女輕聲細語地搭上他的手臂,「夏大哥,你陪我聊一會好嗎?」
「要找人聊天去牛郎店,我看起來像吃軟飯的小白臉嗎?」她當他是誰呀!
爛芋田的水仙,照不清楚自戀的醜態。
「像。」小小的取笑聲如風般掠過。
這個老是背後桶刀的小修女。「我打算炭烤修女,妳儘管塗滿一身的醬料。」
「小氣鬼」她是讚美他有當牛郎的體格,賺女人錢是適得其所。
「妳說什麼?」聲音一沉,夏維森「啪」地放下刀叉。
四周驟地無聲,安靜到最高品質,眾人只敢偷偷的低下頭用眼角一瞄。
「冷靜、冷靜,修女的膽子很小很小。」主呀!請給我一張陌生的臉,好裝作不認識他。
「道歉。」他火氣甚大的不許左芊芊置身事外,以無關緊要的態度看待對他窮追不捨的女人。
他……好狗膽,敢要她道歉?!「對不起,夏先生,我不打擾你和女友的約會時間。」
她作勢要起身。
「妳給我坐好不准動,別逼我打修女的屁股。」蠻橫的一按,他的手狂妄地擱在她大腿上。
「夏先生,你的行為非常無禮。」小人!卑鄙無恥兼下流。
受制於人的左芊芊動彈不得,厚重的手掌傳遞遇來的熱力,引起一股莫名的燥熱由她下腹升起,渾身熱烘烘的無法忽略,他的無恥行徑令人想入非非。
但她很清楚他的意向是牽制她而非起淫心,霸道無禮的男人是不在乎世俗眼光,他為所欲為慣了,從不顧忌場合和別人的想法,天大地大他最大,沒人可以左右他剛強的意志。
上帝的神威救不了她,無神論的他是吃定她不會反抗,修女的身份限制了她有個人脾氣,不能在眾人面前使小性子。
她失去身為女人的特權,因篇她是修女。左芊芊好想踢他、啃他、揍他、砍他,外加潑一鍋熱油。
「夏大哥,你信教呀?」美女朝修女優雅的一頷首,從容不迫的氣度顯示出她的修養。
「我信什麼要妳管!?妳還沒走?」他動作粗魯的甩開美女細如白蔥的玉手。
他正在「教化」小修女,這女人以為她是絕世美女嗎?敢來壞他的好事。
「夏大哥,你別氣惱,人家只想和你聊聊。」她就是愛上他大無畏的豪邁氣概,令人非常有安全感。
「坐遠點,妳沒長骨頭呀,休想我會幫妳付帳。」他用力一推,壁壘分明的隔開分界線。
美女有氣質地輕呼一聲,「我請客成不成?你的帳算我的。」
聽她這麼說,夏維森不怕丟臉地真的把帳單丟給她。「小費也由妳給。」
「好。」美女像得到天大恩賜似的直點頭,恬雅的笑容合著熱切。
天哪!天下事無奇不有,郎無情、妹有意,追趕跑跳碰……呃,瞧她都傻了,許久以前的電影主題曲忽地蹦現腦海。
男的俊偉不群,女孩綽約娉婷,怎麼看都像一幅畫,中間夾個修女顯得殺風景,她是多餘的一筆。
「夏先生,時間不早了,我可以先行離去嗎?」她要回修道院補眠,昨晚沒睡飽。
「吃完妳的甜點。」然後再上一趟陽明山看夜景,包管她會愛死他。
奇怪,她不覺得他有這麼好說話。「你沒有陰謀吧?」
「修女猜疑人性真偽是件不敬的事,妳的上帝會哭死。」一面對她,他的口氣柔的足以滴出蜜汁。
一旁的美女臉色微變,心中的不快發酵著,她要獨佔他的溫柔,即使是修女也不能來分一杯羹。
是你太奸詐了,不防不成。「這位姊妹,我是美美修道院的修女瑪麗亞,妳相信上帝嗎?」
「我是佛教徒。」美人望向表情一冷的心上人。
「喔!可惜了,有空不妨來我們修道院看看,上帝的心是無私的。」如果能捐點錢更好。
修道院的伙食實在太差了,清淡無味難以入口,尤其是肉湯和馬鈴薯泥。若不是跟這個正在瞪她的男人吃遍台北市大小餐館,她只怕就要餓死了。
中國人該吃中國人的食物。
「我是……」美女才剛開口自我介紹,重重摔刀叉的鏗鏘聲引去左芊芊全部的注意力。
「說夠了沒?妳的蘋果派要不要打包?」發出聲響的男人率先起身。
他會縱容兩個女人攀交情才怪,他要的和他不要的永遠也不會成為好朋友。
臉上一赧的左芊芊真想用盤子砸他。「不好吧!我都吃了一半。」
羞恥、心呀!他肯定沒有。
「還不走,妳要留下來洗碗?」他才不管丟不丟臉,用餐巾紙包好半片蘋果派,拉著她就往外走。
「你好歹和朋友道個別。」粗魯的混蛋,沒瞧見她腿短走不快嗎?
「不用。」他無禮到底。
夏維森當真帳也不付,連小費都省了,不理會身後美女的頻頻呼喚,一腳踢開賣口香糖的中年小販,跋扈卻不失細心的將她塞入前座。
接著他坐上車,油門一踩,揚長而去。
追出去已不見車影的鄭乃菁難過得眼泛淚光,站在原地吹著夜風久久不走,心中乍暖還寒的愛意襲向她的四肢。
她有那麼令人厭惡嗎?為何他不肯回頭看她一眼,迫切地由她身邊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