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們找個地方冷靜的談。」
掙開他的手,她凜然的說:「陸先生,如果你是為了那盞水晶燈,我一樣是那句話,兩千萬,等你拿兩千萬出來,我就把水晶燈賣給你,要不,咱們沒什麼話好說的。」她是存心刁難。
她這人難得抓狂,陸希傑正好躬逢其盛,原以為是荏弱的花卻出乎意料的堅毅,給了他永難忘懷的爆發力。
她昂揚著姿態大步走著,儘管身上的狼狽引來議論,他不懈的上前再度攔下她,「你要去哪裡?」
「陸先生,就算我被開除了,我還可以回家吧?」
「我送妳回去。」
「不用了,我有腳可以走。」她拒絕他的好意,氣呼呼的扭頭就走,把他遠遠的甩開。
束手無策的陸希傑上了車,亦步亦趨的尾隨著她,「上車,趙璃!」
「走開!」她喝斥的睞他一眼,索性杵在公車站牌前不理睬他。
他存心跟她槓上似的,竟然就任性的把車子停在站牌前,隨後頭公車猛按喇叭,他還是固執的非要等到她上車才願意善罷甘休。
「上車。」他捺住性子說。
討厭鬼,幹麼還不走──
趙璃就是不願意看他,可是公車的喇叭聲是那麼刺耳,一旁的行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,不斷對他們兩個指指點點,這讓她覺得顏面盡失。
一不做二不休,她再度扭頭離開這叫人尷尬的現場,堅決的就是不願上他的車。
陸希傑知道她是吃了秤坨鐵了心,然而固執如他,也就這麼一路維持著低速跟隨她的腳步,後方的車子不難耐煩的猛按喇叭,他聽而不聞。
她在路上急速競走,半個多小時後,她孤傲的身影走上了一間老舊公寓。
他也下車甩上門,站在車子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迅速逃逸上樓的背影。
這是一間老舊不堪的公寓,看來,誠如季裕棠所說,她們兩姊妹的生活的確很拮据。
許久,他抽出擱放在口袋的雙手,帶著一抹弔詭的笑從容離開。
趙璃趴在老舊窗台前,看到樓下那棘手的男人消失,頓時鬆了一口氣。
「這個陸希傑真是怪,為了一盞水晶燈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。」
嘀咕幾句,她把目光調向那被當做神明供奉在桌子上的水晶燈,爬了過去,伸手挑弄著那些琥珀色的流蘇燈珠。
「水晶燈,你到底有什麼名貴之處,為什麼讓陸希傑這麼汲汲營營的想要得到你?要我看,你頂多就是造型美了點。是不是有錢人都不習慣把錢當錢花,而是拿來當水灑?」
趙璃躺在水晶燈旁,思緒胡亂奔走,忽地,她想起了在餐廳裡和陸希傑雙唇短暫碰觸的那一幕,臉沒來由的一陣臊熱窘燙,她鴕鳥的把這些歸咎是天氣作祟,就是不肯承認心裡那微微發酵的情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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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啥,兩千萬美金!」原本悠哉飲茶的岑修賢差點被這驚人的數字給嗆死,「咳咳……我的媽呀,兩千萬耶。」
「希傑,我勸你死了這條心,為了一盞水晶燈花兩千萬美金,你願意我都要阻止。」胡乃元不以為然的持反對意見。
季裕棠在一旁沒有吭聲,倒是笑得耐人尋味。
「裕棠,你在笑什麼?」岑修賢問。
「沒,我覺得兩千萬美金只是趙璃隨口胡謅的,是用來逼退希傑的說詞,其實事情大有轉圜。」
「鬼扯!」胡乃元啐了一聲。
「聽他說。」陸希傑單手支頤,顯然對季裕棠的說法很感興趣。
「這只是我個人的拙見,」季裕棠踅來走去,須臾,又開口道:「我覺得,真給她一干萬,她搞不好會嚇得落跑,倒是我們可以給個買賣優惠,比如說用水晶燈買賣交換給她一份長期的工作,我想,她或許還會考量考量。」
「長期工作?」
「沒錯,她已經打了六個月零工,聰明如她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何不提供她一份有保障的工作,讓她心悅誠服的把水晶燈轉賣給你。」
「欸,對啊,裕棠說的有理,」胡乃元馬上擊掌讚許,「自從你上一任秘書因為受不了龐大的工作量,辭職光榮引退之後,你不是一直在找個秘書好接替她的位置嗎?這下正好,讓趙璃補這個缺,而你想要從她身上買到水晶燈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。」
「這話不無道理,希傑,你可以試試,先解決她的燃眉之急,她自會對你卸下心防,畢竟有些時候還是會講情面的。」
結束談話,三人等不及離開陸希傑的辦公室,就在門口互相擊掌歡呼,他們都滿心期待陸希傑和這個趙璃小姐最好激發出點什麼火花,點綴他們的生活。
果不其然,一到中午,陸希傑決定換個方式跟趙璃談水晶燈的買賣。
然而為了找到她,他又花點時間冒名打電話給趙玲,假冒人力資源部門想要聯繫趙璃面試時間,這才間接得知趙璃今天的下落。
陸希傑從停車場快步走向賣場,繞了一大圈,總算在超市找到身穿動物造型服裝的趙璃。
看著纖瘦的她頂著龐大的玩偶衣,一邊發著小贈品,一邊還得故做靈巧的與小朋友嬉戲,他竟然在這瞬間萌生憐惜。
偏偏這群孩子是惡魔再世,一看到毛茸茸的玩偶,莫不瘋了似的撲向她,又捶又打,不是拉扯她的尾巴,就是毆打她的肚子,她也只好誇張的回應。
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批惡魔,她稍稍拉起頭套,短暫恢復本性齜牙咧嘴的對著孩子們的背影扮鬼臉、猛踹腳,忽地,她的左手被人高高的握住。
錯愕的趙璃馬上轉身看向逮著她的人,當場翻了一記白眼,「陸希傑──怎麼又是你?」
「對,很抱歉,的確又是我。」不由分說,陸希傑拉著身形厚重、行動遲緩的她,直往賣場一旁的椅子去。
遠離了賣場,趙璃火速摘下玩偶大頭,滿身大汗的用手狂搧風,「你真是陰魂不散欸。」她沒好氣的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