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玲攏攏頭髮,自戀的望著鏡中的自己,「阿璃,你想想,拍賣會欸,不知道裡頭會有多少富家子弟,要不是我真的走不開,我還想親自去見識那種放肆喊價的快感,說不定還會遇上個白馬王子!咳,可惜,可惜我已經名花有主,有了心愛的老公了。」她還兀自陶醉不已。
「老公?八字都還沒一撇ㄌㄟ,等他離婚了再說吧!」趙璃不滿的說。
她這老姊什麼都很爭氣,唯獨在感情上沒用,誰不愛,偏偏愛上一個有家室的。
「死丫頭,就會頂嘴,快起來把你這見鬼的模樣給我打點好,要是嚇到我客戶,害他們不結婚了,我可是會大義滅親的。」
「對,你真是好個精忠報國的民族英雄。」
「又回嘴──」趙玲把粉撲往她嘴巴扔去,砸得不偏不倚。
趙璃急忙吐出粉撲,「咳咳……很嗆欸!」
「嗆才好,嗆才會記住收斂你的嘴巴。」
「暴君,你這個女暴君──」一邊折著棉被,她一邊嘀咕姊姊的惡行。
「動作快點,我跟客戶約好六點半在潘芭杜見,這是潘芭杜兩年一次的雙年拍賣會。」
趙璃停下動作,「潘芭杜?姊,你說的可是那個專門收購、販賣二手傢俱的潘芭杜?」她一臉詫異。
「全維吉尼亞州,也只有那個潘芭杜,那名稱可是申請專利,有誰敢冒用?」趙玲從記事本裡掏出一張婚紗相片,仔細叮囑,「喏,記清楚了,就這兩個,你千萬別認錯人了,知道嗎?」
「天啊,真的是潘芭杜!」趙璃十分興奮。
一次偶然機會,她和同事們自告奮勇當搬運工,陪著餐廳老闆娘到潘芭杜挑選傢俱,她記得當時車子一駛入潘芭杜,隔著一大片草皮,她就深深的被那棟巴洛克式的建築所吸引,流連在那些精緻的傢俱裡,徘徊在那眾多離宮之間,尤其當天還見到潘芭杜的單老闆,當場讓她崇拜得五體投地,夢想著自己有天也能像單老闆一樣獨當一面。
「動作快點,遲了看我怎麼整治你。」
「要穿什麼去?潘芭杜的拍賣會應該很慎重吧?」
「就穿婚禮顧問公司的制服去啊!難不成你想租小禮服?我們沒……」
「……沒、那、閒、錢。」趙璃搶白說。
「知道就好。」
「用膝蓋想也知道。」她忍不住又啐了一句。
趙玲狠狠瞪了她一眼。「你真的很愛回嘴欸。」
「小心別發怒,當心你的妝裂了,未來的姊夫會嚇到的。」
「喔,對,小心、小心……」她忙不迭的又撲上一層粉。
只是目光一觸及趙璃那揶揄的竊笑,趙玲就忍不住想扁人,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調皮的妹妹?
「哼,我要出門了,你動作快一點,六點半之前一定要抵達潘芭杜,準新郎叫紀蔚然,準新娘叫陸希晴,你給我好好伺候著,萬一搞砸了──」
「我會大義滅親的。」趙璃又搶話。
「知道就好。」趙玲拎起包包,挺著身子款款的出門去。
歡送走惡魔姊姊,趙璃連忙打電話到餐廳請假,這回不管會被領班罵得多慘,她都要請假,因為在她心目中,潘芭杜的吸引力大過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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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芭杜傢俱收購會社
身穿一襲粉金色胸前抓皺絲直平肩洋裝的單可薇,足蹬抓折珍珠高跟鞋,站在主宮殿裡,語氣一派沉著的講著電話,自信傲然的姿態儼然像位女王。
「嗯,邀請函已經送出去,以他對水晶燈的熱愛,我想陸希傑先生今晚一定會出席這場拍賣會,一切就照計畫吧!那麼就晚上見了。」
待她一掛上電話,她在寫字桌前踅來走去,似是在思索什麼,忽地,她側身掃來目光,「派翠西亞,你躲得夠久了,還不快出來,待會讓我發現櫃子上的刻花有一點損傷,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吧?」
遭到點名的派翠西亞陪著笑臉走了出來,「真是好眼力。」
「潘芭杜裡的瞎子不多,任誰都看得到你。」單可薇往皮沙發上一坐,「說吧,鬼鬼祟祟的做什麼?」
「真難聽,什麼鬼鬼祟祟的,我只是湊巧經過,不好意思打擾你講電話罷了。」
「那好,我電話講完了,你可以走啦!」刷的抖開繡扇,她優雅的搧著。
派翠西亞摸摸鼻子轉身就要離去,然而跨了幾步,她又難掩好奇的旋過身,「老闆……」
「又怎了?」單可薇揚起美眸,似在低笑的問。
「為什麼你要把那盞史特勞斯水晶燈當做拍賣品?我以為你會賣給陸先生,畢竟,他願意給我們六倍價錢,那可是天價了,不是嗎?」
幻想著那數量驚人的鈔票在面前游移飄蕩,派翠西亞就恨不得自己有一把大篩網,可以把這些錢一毛不差的網住。
「但是紀先生他們夫婦也答應給我不錯的價格啊!不管怎麼說,這兩者出的價格都很有說服力,不是嗎?」
「哪能相提並論,六倍大於五倍,況且陸先生是我們的老主顧啊!」老闆不是口口聲聲說老主顧第一嗎?現在竟然言行不一,派翠西亞覺得匪夷所思,再想到陸先生這筆交易如果做不成,她這個月的業績不知道能不能低空飛過,屆時萬一又被扣薪水,那她真的不想活了。
都怪老天爺不幫忙,光這個星期她就被抓到上班時間三次偷吃點心,兩次偷偷打盹,薪水就這麼扣呀扣的,幾時她才能變成小富婆啊?
「但是紀先生是超級潛力客戶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可是什麼?既然兩方都是財力雄厚,我當然誰都不得罪了,基於公平原則,所以我特地搞了這場拍賣會,算是很給雙方面子了,而你現在唯一可以做的,就是打電話遊說陸先生今晚一定得來,要不然那盞史特勞斯水晶燈就會成為別人的囊括物了。」
派翠西亞還想說些什麼,不過單可薇顯然已經不想再聽她發表高調,她只好帶著一肚子狐疑的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