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很怕我嗎?」想到雪香剛才嚇白臉的樣子,尹琳忍不住這麼問。
雪香被尹琳的話問得一愣,又猛搖起頭。
「真的?」尹琳斜睨雪香,唇邊漾起一抹詭異的笑。
雪香又是一愣,點頭如搗蒜。
「那……你是不是什麼事都會聽我的?」
雪香瞧見尹琳眸中閃著古怪得令人發毛的光芒,明知其中有些不對勁,卻仍不得不點頭。
「好,」尹琳咧嘴一笑,美目靈動的轉了好大一圈,「那你現在就帶我去見裴夫人。」
雪香連連後退,驚恐地注視著尹琳,一顆小腦袋瓜搖得幾乎要從脖子上飛出去。
尹琳垮下臉,「你不是說什麼都聽我的嗎?」
「將軍交代過奴婢,不准你接近夫人。」雪香稚嫩的嗓音怯怯地道。
不准?忌焱真的派這丫頭「監視」她?這算什麼嘛?裴夫人可是他的母親、她未來的婆婆,而他居然「不准」她接近她?呵!這是哪門子的笑話?他說不准就不准嗎?哼!她偏要。
「如果我非要去呢?」尹琳盡力平息怒氣,因為她不想再嚇壞那小丫頭。
「將軍說……如果尹姑娘不……聽話的話,就……就……」雪香愈說愈小聲,頭也垂得愈低。
「就怎麼樣?」敢情他想把我關起來?她不信。
「就讓我叫尚大把你……關起來……」
「把我——啊?!」尹琳一生氣,嬌嗔的腳一跺,沒站好,便噗通一聲掉入了荷花池裡。不會游泳的她一掉入池裡,三魂早嚇掉了兩魂,腦中頓時一片空白,就連自己身上有超能力也忘得一乾二淨,只知道大叫著:「救命啊——我不會游泳——雪——香救命——」
這下不得了,尹姑娘掉入荷花池,將軍回來一定會要了她的小命的!雪香的臉色比魚肚更白,驚慌之際仍沒忘記大喊:
「來人啊!救命啊!尹姑娘跌入水中了,救命啊!」
幸好雪香還知道要喊救命,沒完全被嚇呆,否則,尹琳這會兒可就香消玉殞了!
*** *** ***
裴府的西廂院,瞬間變得混亂不堪!
裴夫人在得知尹琳跌入荷花他的消息後,立即飛奔跑向西廂院。此刻,尹琳已被尚大救起並且安置在床上。氣若游絲、臉色蒼白如紙的她,此刻仍在鬼門關前徘徊。兩名丫頭正手忙腳亂的在替她更衣,一旁的雪香仍然淚流不止,不僅擔心著尹琳,也擔心著自己。
裴夫人穿過圍在西廂院的奴僕們,前腳才跨入尹琳的閨房,尖銳的嗓音便跟著揚起:
「怎麼會發生這種事?」她奔至床邊,回頭詢問雪香。
雪香抽噎得厲害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「去請大夫了沒?」裴夫人的目光移向在幫尹琳整裝的丫環,一臉憂心。
「早去請了,大概快到了。」丫環答。
說曹操曹操就到,一名家丁正敲門領著大夫進來。
大夫點頭,立刻一連串的診治。
「怎麼樣,大夫?」怎麼診斷了這麼久,裴夫人真是急死了。
大夫笑笑著,自床沿邊站起,「已無大礙,相信很快就會醒來,不過得預防感染風寒。我看,我開兩帖熱身的藥,你就配合煮過的薑汁讓她服下。」
「多謝大夫。玲兒,你就隨大夫回去拿藥。」
裴夫人目送大夫離去之後便在床邊坐下,神情茫然地注視著尹琳那張清麗脫俗、蒼白如紙的臉孔,溫柔地伸手撥開貼在尹琳臉上的髮絲。
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尹琳。那天忌焱把她帶回來,就又匆匆地把她帶出門,自己甚至連和她坐下來談話的機會也沒有。裴夫人看得出來,忌焱很在乎尹琳,在他第一次帶她進入裴府,裴夫人便已深深體會到了。
這些年來,忌焱何時在乎過她的身份、職業?他對她這個做娘的一向淡漠處之,可是那天,他卻對她發了那麼大的脾氣,而這是為了什麼?不就是因為他太在乎尹琳了,在乎尹琳對他及他週遭所有人事物的看法,他迫切地希望能讓尹琳看見最美好的一切,可她這個做娘的,卻讓他徹徹底底的失望了。
忌焱已經愛上眼前這美麗的女子,而且是無可救藥的!
雪香還不斷地在抽噎著,雖然大夫說尹琳已無大礙,而且她的心也因此寬了不少,可是她仍然駭怕、駭怕……
「碰!」一聲,房門突然被撞開來,衝進來的是憂心忡忡、怒氣騰騰的忌焱。
剛剛,他一跨入大門便耳聞尹琳跌入荷花池之事,一顆心像被什麼東西突然重撞一下,恐怖的感覺立刻吞噬體內的每一個感官,他驚惶失措地立即拔腿奔向西廂院。
此刻,他仍身著官服,一張威嚴俊冷的臉龐扭曲鐵青著,奔至床邊,看見尹琳仍舊昏迷著,心口像活活地給人捅了一刀,而那驚惶無比的感覺更讓他失去理智似的,抓著尹琳的肩猛搖。
「你不能出事,你快醒醒呀!尹琳,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,教我今後該怎麼辦?我是那麼的愛你,我不能失去你啊!尹琳,你醒醒啊!尹琳……」
忌焱激動地嚷著,心痛的感覺竄延全身上下,一對炯黑的眸子在不知不覺中蒙上一層濕熱的水氣。
天知道此刻的他是何等的恐懼,害怕尹琳會就此離開他身邊。她好不容易才答應他的求婚,讓他不再對「天注定」三個字產生懷疑,並且深信他們之間的緣份,可現在……老天,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?他銳利如刀的眸光倏地投向雪香稚嫩的圓臉上,怒不可遏地吼著:
「說,出了什麼事?」
雪香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,此刻被他這麼一吼,馬上又潰堤氾濫。
「不要哭,你這該死的丫頭——」忌焱鼓脹腮幫,胸中怒濤駭浪!
「焱兒……」
「我再三交代她看好尹琳,她卻讓她跌入荷花池,你說她該不該死?」忌焱簡直氣瘋了,一對炯亮的黑眸恐怖地燃起兩簇噬人的火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