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忌焱執意要關雪香三天以示懲戒,尹琳被他的固執氣得差點吐血!她落水之事本來就跟雪香無關嘛,幹嘛要波及無辜呢?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?
尹琳好想去看看雪香,偏偏忌焱總在他不在時,就另外派人來「監視」她,而那個丫環也總像個跟屁蟲似的緊跟著不放,這令她感到很懊惱也很「火」!她在房裡踱了幾步,索性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,沒好氣的揮臂——
「我想休息,你下去吧!」
「可是……」丫環顯得十分為難。
尹琳已經不耐煩,「你放心,我保證不去找裴夫人,這樣你總可以放心的下去了吧?」
「可是……」
尹琳真是生氣了,怎麼這裴府的丫頭全都奉忌焱的話如聖旨,一點兒也不敢違抗?她極力的抑制住欲爆發的怒氣,因為她不想像之前嚇到雪香那樣地嚇到別的丫環。
尹琳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,「我都已經向你保證了,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?嗯?」
丫環垂下眼瞼,怯怯地道:「我不是怕您會去見夫人,因為將軍並沒有提到這件事,我是擔心……萬一您又出了什麼……意外,將軍肯定會殺了我的。」
尹琳雙眸突然發亮,一抹燦麗笑靨也跟著露在臉上,「忌焱不是叫你來監視我的?」
丫環側著頭,一臉狐疑地看著尹琳,「將軍為什麼要叫我『監視』您呢?」
真的沒有!哈!尹琳笑著跳下椅子,粗魯的動作令丫環看得吃驚,「走,帶我去看雪香。」語畢,步伐一邁——
「碰!」尹琳整個人向前仆倒在地——她被自己的裙子給絆倒了。
「尹姑娘!」丫環嚇得臉色青白交替,忙不迭地上前扶起她,緊張地問:「您沒事吧?」
怪不得將軍要她「緊緊」地看著尹姑娘,原來尹姑娘連走路也會跌倒呀?那麼……她真替雪香感到可憐,因為雪香是尹姑娘的貼身丫頭。
「該死!」尹琳忍不住咒罵一聲,氣急敗壞地嚷著:「沒事幹嘛把裙子做得這麼長?害我一天到晚窮摔跤!」一氣之下從櫃子裡取出剪刀將裙擺剪掉。
「啊?」丫環向後退了一步,因尹琳的舉動而皺起眉頭。
丫環真是心疼死了那件羅裙,那可是最高級的雪紡紗做的耶!她居然一刀剪了它?最重要的是——那是將軍特地請人為她裁製的,她就這樣糟蹋了!
「嘿!這不挺好?走起路來才方便嘛!」尹琳放下剪刀,發現丫環正盯著地上那截被剪下的裙擺,眸中流露著心疼的光芒,因此伸手拍拍她的肩,「哎呀!沒什麼好心疼的啦!哪!你看,像這樣的衣服我有兩大箱呢!」
尹琳翻開牆邊的兩個大箱子,嬌悄地皺著小異子道。
「哇!好多好漂亮的衣服喔!」丫環睜大雙眼。滿滿的兩大箱耶!忍不住伸下去摸,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的,好像怕會弄髒它似的。
「你喜歡是不是?來,這兩件送給你。」尹琳隨手抓了兩件塞入丫環懷裡。
丫環猛搖著頭,連忙放下那兩件羅衫,「這可是將軍送給您的,我不能要,而且這些衣服與我的身份不符。」瞧那神情,心裡明明愛得要死。
「哎呀!『免歹勢啦』!反正這種衣服我多的是,你喜歡儘管拿去好了。你——哎呀!拿去啦!」硬又抓起那兩件羅衫塞給她。
「不行的,將軍……」
「你怎麼那麼怕他呢?他平常是不是對你們很凶?」尹琳手叉著腰問。
「沒……沒有!」丫環向後退步,一顆腦袋瓜搖得挺厲害。
尹琳瞪了一眼,「還說沒有?瞧你一提起他就惶恐的樣子!我告訴你,從現在開始,有我罩著你們,你們不用再怕他了,知道嗎?」瞥了丫環懷中的那兩件羅衫一眼,「兩件夠不夠?不夠我再拿給你。」
「夠了夠了,多謝尹姑娘。」
「那咱們現在就去看雪香。」尹琳伸手搭在丫環肩上,大搖大擺的往外走,搞得那丫環直睨著左肩上那隻玉手,驚詫不已。
兩人才邁至門口,裴夫人便突然出現,身邊跟著另一名丫環。今兒個的裴夫人略施脂粉,掩蓋著她如魚肚般的面容。
「尹姑娘。」裴夫人笑容可掬地站在門外。
「裴夫人!請進請進。」尹琳詫異她的突然出現。
尹琳身邊的丫環一見到裴夫人,立即花容失色,「夫人,這……我……尹姑娘……」捧著懷中的兩件羅衫不知該往何處塞?
「既然尹姑娘送給你,你就收下吧!」裴夫人溫柔地牽動唇角。
丫環一顆忐忑的心這才平靜下來,「多謝夫人。」笑逐顏開地捧著兩件新衣裳的樣子,真是羨煞了裴夫人身邊的那個丫環。
裴夫人到底在門外站了多久?尹琳疑惑地眨著一對美目,吶吶地道:「進來坐坐嘛!」
「你們全都下去。」裴夫人遣退下女,邁步進入房門。
「坐。」尹琳替裴夫人拉了張椅子,自己便在她身旁坐下,同時斟了兩杯茶,一杯放在裴夫人面前,「請喝茶。」
裴夫人微微點頭,那尊貴樣兒與前一次見面時完全不同,看得尹琳有點兒發愣!
「看到你沒事,我就放心了。」裴夫人慈祥地笑著。
「謝謝你這麼關心我。」尹琳笑道。「裴夫人——」欲言又止,她怕自己突然問起那件事會太唐突。
「有事你直說無妨。」裴夫人直爽地道。
「我……我覺得忌焱他對你好像……好像……」
裴夫人的眸中閃過一絲痛楚,唇邊的笑意看起來很勉強,「那孩子恨我。」舉杯啜了口茶。
「為什麼?」沒想到這麼快就切入重點!
裴夫人的唇角顫了一下,明顯地在壓抑內心的痛苦,「因為我對不起他。當年,我在父母作主下嫁給了應生,也就是忌焱的爹。他是個脾氣十分暴躁而且疑心病很重的男人,動不動就出手打我,甚至懷疑我跟別的男人偷來暗去……活在那種日子裡簡直生不如死,到了受不住的時候,我只好選擇逃走。那時候忌焱才兩歲,我帶著他一路往北逃,沒想到最後非但沒逃成功,還差點被應生打死。」裴夫人咬了下牙,眸中淒楚地閃著淚光,「是柳恆,是他從應生手中救了我,給了我重生的機會,因此我便跟了他,誰料,快樂的日子才過了兩年,一場大水災帶來了瘟疫,柳恆他病了,而且病得很嚴重,為了要醫好他的病……我只好把自己賣給妓院,可是……他還是死了……」話說至此,已泣不成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