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咪沒預警地搶過華特手中的鞭子,朝冷亦寒身上使勁一抽。
「啊!」慘烈的叫聲充斥著整座古堡,令人聞之悚然。
「你說是不說?」愛咪每問一句就抽一次皮鞭,沒幾下的工夫,冷亦寒已被打得昏死過去。
「拿水來。」
「你這樣,遲早會把她打死的。」華特搶回鞭子,趨前檢視冷亦寒的傷口。
儘管她身上尚穿有一件襯衫,可依然抵禦不了強勁的鞭刑,早已皮開肉綻,鮮血斑斑。
冰冷的水一桶一桶往她頭上澆。沒多久,她終於呼出一口氣,氣息奄奄地睜開眼。
「你還是老實說的好,以免再受皮肉之苦。」華特低聲規勸她,伸手拭去她嘴角沁出的血絲,神情是哀憐的。
「要我說什麼,我真的不知……道。」冷亦寒痛得好想死去,她生平第一次忍受到此等椎心的痛楚,簡直連五臟六腑都要碎了。
「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。」愛咪想出了更殘酷的逼供手法,「拿把刀子來。」
「你幹什麼?」華特本能地擋在冷亦寒面前。
「你走開,我要挖掉她的眼珠子,看她說不說。」
「砰」的一聲,迅雷不及掩耳的槍擊,將愛咪整個人轟向牆壁。
華特和四個日本人馬上掏出手槍應戰,但已經太遲了。麥克斯和他率領的蘇丹禁衛隊,己經將四周團團圍住,十八支槍管全對準他們。
「此事跟我無關,我只是——」華特正待要辯解,麥克斯手中的槍管則乾脆插進他嘴巴。
「男子漢大丈夫,敢做就要敢當。」麥克斯一腳把他踢在地上,「綁起來!如果冷亦寒有個閃失,我會要你加倍償還!」
「我們……」另外四個日本人嚇得臉色發青,紛紛丟下武器。
「你們也是一樣。」毋需他吩咐,土兵們已快速地過去將他們統統抓起來。
麥克斯火速將她抱起,奔出城堡,躍上蘇丹送給他的黑神駒。
待眾人走出城堡時,只見黃沙遮雲蔽日……
冷亦寒連續昏迷了好幾天,雖然撿回了一條小命,可除了一息尚存外並無絲毫的反應。
因傷口嚴重發炎,背部瘀血、腫脹久久不消,將她嬌小的身子,折磨得異常憔悴。麥克斯為自己的疏忽連累她受此活罪,感到懊悔不已。
如果他不惹她生氣,如果他及時將她喚回,如果……如果他能夠替她痛,替她疼,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承擔這一切。醒醒好嗎?求上天垂憐,千萬別讓她離開我!我願意用全部的財富加上生命來換取,只要她能平安醒來,他在心中暗自立誓。
他不眠不休地陪伴在冷亦寒身旁,照顧她、侍候她,親自餵她吃藥、梳洗。此生,他從沒這般溫柔過。
他不肯離開冷亦寒寸步,使原本英俊的容顏佈滿焦慮及倉惶。凌亂的金髮,簇青的須髭,眼中令人怵目驚心的血絲—一浮現。
可他仍是焦灼、急切地將全副精神放在他最心愛的女人身上。
他不知吶喊過她的名字幾千萬次,不斷對醫院的醫師放話,一旦她死掉,他會轟掉整座醫院,殺光所有醫護人員。
也許是上帝被他的真情所感動,又或者老天爺不忍心看一大堆無辜的人受到牽連。驀地,麥克斯看見冷亦寒動了一下,又一下……
狂喜湧上他的眉梢。「亦寒,亦寒!」他發自心底的吶喊著。
是精誠所至,金石為開的另一種印證嗎?冷亦寒真的睜開清瑩燦亮的明眸。儘管她的眼神渙散,焦點模糊,但依然一眼即領會到這近在咫尺,神彩暗淡,落寞不已的人就是麥克斯。
「亦寒。」赫赫有名的「蛇蠍」,在多日陰霾的壓逼下,如今終於擱下心中一塊巨石,遏止不住激動的情緒,淚水迅速淹沒了他的眼。
「麥克斯。」她蒼白乾澀的後中發出他名字的音節,聲音極輕極輕,「我……我……好……高……興……終於……能再……見到你。」
「我懂,我都懂。」想緊緊抱住她,又怕弄痛了她的傷口。只能緊握著她的手,移至唇邊,無盡愛戀地親吻著。
「我……不要……孤獨……的死去,我要……活著……做……你的妻子。」奔流至兩鬢的淚水,悄悄滲化於枕畔中,舊的淚痕未盡,新的淚水又來……
「亦寒——」
剎那間,短暫彷彿已成永恆,深秋(?)綢繆的愛戀緊緊纏繞著他倆。冷亦寒敵不過深沉的倦意,又緩緩閉上眼眸。沉睡中的亦寒,修長的指節滑過她如水蔥般的柔嫩細白的臉頰。他不明白如此嬌弱的女子,怎能有如此力量,令他一見傾心,左右著他的七情六慾。
以往,圍繞在他心中的蒼茫灰蒙,如同汪洋中尋不到依附的焦慮和漂泊感,忽然間他作夢也想不到,他會像此刻這樣急著想成家,急著想安定下來,急著想當一堆小鬼頭的父親。對於家,他從來不依戀!但,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,他竟升起了一個十分荒謬的念頭。他想帶她去見他們。
那兩個對他從來就沒滿意過的老傢伙,等他們見著了冷亦寒,包準會手舞足蹈,跪謝上帝,慶幸他總算浪子回頭了。
多奇怪的改變,難道就因為她?麥克斯的唇揚起一絲值得玩味的笑,喃喃自語:「爸、媽,這就是你們的兒媳……」
他幾乎可以看到他們開懷大笑的神情了。
暗夜中,他還決定了另一件事,他不要讓亦寒繼續跟著他受苦,他要她留在蘇丹,好好休養。
「耐心等候我回來,我不會去太久的。」輕巧地在她額際親吻了一下。他背起行囊,走了出去,躍上亨利早已等在樓下的吉普車。
照顧冷亦寒的工作換成空姐羅莎。因細心的照顧,冷亦寒的身體也逐漸康復了。
「麥克斯回來了嗎?」她每天問著同樣的問題,而羅莎給她的答案也總是沉默的搖搖頭。「他一個人去我實在不放心,愛咪她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