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我的天才小麻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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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頁

 

  「可是……謝璇不是那個和你私奔的秘書嗎?」

  他靜靜望著她。「你聽我說完,然後要採取懷疑或相信的態度隨你,我只是道出事情經過,沒有說服你的企圖。」

  她沉默下來,以眼神表示她洗耳恭聽。

  「大約三年前,中東和我們簽了約。整個簽約過程都是澤宇一手經辦,他因此簽約後親自去負責技術指導。他去了不久,謝璇去探望他,不料那一次她居然就懷了孕了。你可以想像他們是多麼的歡喜興奮。澤宇相倍中東是他們的幸運地,便乾脆舉家遷移了過去。」

  「雨農,」綃瑤低語。「是他們的孩子?」

  「是他們好不容易盼到的孩子。」

  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

  「車禍,澤宇和謝璇雙雙當場死亡。這是一年以前的事。」

  「你剛才說雨農剛滿一歲……」

  他眼裡充滿痛楚。「這孩子出生不久就失去了他的父母。」

  「哦,天。」綃瑤感覺眼淚抑不住的衝了上來,她用兩隻手指壓住嘴唇。

  「他們夫妻生前有一回曾要求我答應,不,他們逼我允諾,萬一他們發生什麼意外,我務必好好照顧、扶養他們的六個孩子。那是雨農出生時,我去看他們。我以為他們只是開玩笑,口上答應了,心裡並未認真,不料澤宇一語成懺,不到一個星期,他們就出了車禍。」

  她輕輕握住他緊握著的拳頭。

  「我去為他們料理後事,發現他們早在謝璇懷孕時就立好了遺囑。他們為每個孩子都存了一筆教育信託基金,我是他們的法定監護人。」

  原來如此。綃瑤內心波濤洶湧起伏。她還曾懷疑過那些孩子……難怪他覺得那麼好笑,她的聯想確實荒謬透頂。但她哪裡知道這背後有個如此動人心弦的故事呢?

  「我花了一年的時間,才為每個孩子辦妥手續,把他們帶回來。」

  「那是……」

  「上個星期五下午。我先找向敏妍,後來打電話找不到你,只好先把孩子們送到爸媽這來,第二天一早再去你家找你。」

  他一切的反應和激烈行為都有了解釋,可是仍不能說明他和向敏妍之間的糾結。綃瑤知道現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。他是對的,沒把孩子們的生活安頓好,再加上官司,真要教人雞飛狗跳。

  「怎麼辦呢?」她忽地發覺他不知幾時牢牢握緊了她。她反握他一下。「你去哪找能讓『大家都喜歡』的保母啊?你母親……」

  他搖頭打斷她。「我不能讓我母親為我擔這種責任,帶這一群孩子相當吃力辛苦的尤其她又上了年紀。這些孩子,」他停頓,歎一口氣。「看起來他們和一般小孩無異,事實上,他們年紀小小就遭遇的經歷,使得他們心智特別早熟。你……明天也許就會發現,不過他們本質上仍是很可愛的。」

  綃瑤小心地笑一笑。「反正你保證過,只有一天。我對他們的身世深感難過和同情,但是我從來沒和小孩相處過,我只答應盡力而為,明天之後,我祝你幸運,希望你盡快找到理想的保母。」

  「無論如何,我要你知道,小瑤,你肯幫我做這件事,我真的萬分感激。」

  綃瑤忽然看到小路那頭有個人影在夜色中向這邊張望。

  「那是你母親嗎?」

  他望過去。「對。晚了,她大概在擔心我們是不是跌到田里去了。」

  他牽著她往回走。

  「你跌過呀?」

  「才沒有呢。」他笑。「我是在鄉間長大的孩子,走田埂小路摸黑都可以走。」

  「你在鄉間長大的?」她難以置信。

  「是啊。你看到的房子是舊宅改建的,四周的田好些都還是我們的,只是我父親早自田里退休了,他把那些田租的租,借的借,自己每天和我母親下下棋,種種青菜,時花植草。」

  「真好。」她嚮往的低語。

  「你明天一定要見見我父親,他非常風趣,我母親叫他『老番顛』,他叫她『濟婆』。」

  「濟婆?」

  「他自許濟顛一般瘋癡,他的老婆當然就是『濟婆』了。」

  他母親正好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。

  「又在那瞎扯。」黑段雲輕斥道。「半夜三更不曉得讓客人休息,明早起不來,你爸爸又打鑼打鼓,白小姐會笑話的。」

  「媽,她是城裡人,讓她開開眼界,長長見識,我沒跟她收學費很客氣了。」

  黑段雲著一眼兒子和綃瑤牽著的手,眉開眼笑。

  「明天要出去玩,早點睡啦。我為白小姐收拾了你隔壁的客房,這樣她若需要什麼,叫你比較方便。白小姐,你可不要客氣。」

  「太麻煩你了,伯母。」

  「不,不,千萬不要這麼說,我巴不得你常常來。我先去睡啦,明天見,別再出去走啦。」

  黑段雲笑呵呵地進屋去了。

  「你母親真好。」綃瑤說,和他一起行道前院。

  「你的父母呢?」

  「在英國。他們對我採開放式教育,我的父母也很幽默風趣。」

  「我想從我們身上都不離看見我們父母的影子。」

  她考慮了一會兒,「你父母知不知道向敏妍和你的事?」忍不住還是詢問道。

  他靜默片刻。「我只告訴他們,我和她離婚了,他們並不很驚訝。」

  「這些孩子呢?他們曉得你的情形嗎?」

  「他們才回來一個星期,對他們來說,這裡只是他們暫時安身的地方,不是家。你別看幾個小的好像不知憂愁,他們都把悲傷放在心底。」

  「松子和越新叫你『爹地』叫得很順口嘛。」

  「因為我本來是他們的乾爹,他們叫澤宇爸爸,叫我就叫爹地。」

  他帶領她去客房。她看到房間,驚訝地張大眼睛。

  「這是客房?」

  他沒有誇張,這房間是比她讓他住的客房寬大兩倍不止。一張古式四柱大床,傢俱全是古董級松木製成,室內洋溢著教人懷舊思古的松香。

  「雖然只有一晚,希望你住得舒適。」

  她難為情地笑笑。「你說話不嘲不諷了,反而令人挺不習慣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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