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噯,你居然還要我付出代價喔?別人的安慰都是免費的耶!」嬌嗔的眼一瞟。
男子氣定神閒地一笑。「這就叫平等互惠。」
「看在大家都是老同學的分上?」雙手合掌,央求。
「我不會叫妳到我家做苦工,打掃洗衣的,放心。」沒得商量地,他咬著烤雞肉串,津津有味地品嚐著。「這個忙幫不幫都隨妳,我不強求,不過要我免費送出研習資料,我可沒那麼大方。天底下唯一有資格獲得我無私慷慨的人,只有三種女子,一是我媽、二是我姊妹、三是跟我同床共枕的親密愛人。妳哪一種都不是,所以不行。」
「好歹我們也交往過!」不服氣又不甘願地,她瞪瞪他。
「是啊,大約三小時吧!」程世慶很不給面子地回道:「明明答應要和我交往,三小時的課一上完就把我甩了,這可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傷痛。」
講到這邊,項曉瑜能耍賴的借口都用光了,再說也說不過反應靈敏的程世慶,只好鼓脹著氣呼呼的粉頰,用一雙筷子戳著小菜碟中的涼拌豆腐出氣。
「……程幹員,你要項法醫幫什麼忙呢?如果我可以做得到的話,那我來做好了。你就把資料借給她看,怎麼樣?」始終枯坐在一旁安靜地喝著啤酒、吃著小菜的秦日順,打破沈默地說。
項曉瑜瞪大眼。直到剛剛的剛剛,她壓根兒就忘記旁邊還有這號人物的存在。先前把東西交給秦日順後,她的下班時間也到了,程世慶提議到啤酒屋喝一杯,或許是秦日順在場,程世慶不好意思不邀他吧……總之,莫名其妙地就演變成了此刻的三人行。
「你?」程世慶笑看著他和她,揚揚眉說:「曉瑜,妳還是這麼受歡迎啊?不管到哪裡,都能找得到自動為妳付出的善良紳士。」
她悶不出聲地撇開頭,而秦日順則尷尬地解釋道:「請不要誤會,我不是對項法醫有非分之想,純粹是……看到項法醫這麼渴求新知,這份上進心很難得,所以才想出點力罷了。假使你們是為了其他事在爭執,我也無意自告奮勇。」
「你不必忙著否認也沒關係。我可以以過來人的身份,給你一點兒建議。」滿是揶揄的唇角斜起。「首先,要追項曉瑜得有心理準備,絕對不能做個普通男人。要是你像個普通男人一樣地送玫瑰給她,或是約她去看電影,那就等著慘遭滑鐵盧吧!」
「程世慶,你喝你的酒去啦!」羞惱的小臉恁是嬌艷好看。
但他還是繼續向著秦日順說:「你知道嗎?大一剛入學的時候,有位學長一眼就煞到我們的大美女,苦苦追求了半年,還在情人節當天捧著一束成千上百朵怒放的玫瑰送到教室門口,下跪請求她和他交往。結果你猜這位大小姐是怎麼回答的?她說『無聊透頂!誰規定女生就非得喜歡玫瑰不可?我最討厭的就是玫瑰花的味道了!』試問,人家玫瑰花哪裡惹到她了?竟被她嫌棄得像是路邊野草一樣。聽說那學長回家後掛了一個禮拜的病號,那束上萬塊的玫瑰也淪為焚化爐的灰渣了。」
嘖嘖地說完後,程世慶還雪上加霜、落井下石。「很過分吧?仗著自己生得漂亮,就這樣糟蹋男人的心。榮登惡女榜首,實在當之無愧啊!」
秦日順毫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,因為自己也是項曉瑜毒舌下的受害者。
「你不信?」
誤解了秦日順的默默無語,程世慶火力全開地再爆料。「不只這樣喔!法律系知名的白馬王子找她去看電影,結果她竟把人由電影院前擄走,強迫他陪她去看人體解剖的奧秘大展,自己一個人對著一堆扒光了皮膚,只剩肌肉組織、骨頭組織的真人實體標本指指點點、評頭論足、興奮不已。當然,她事後在禮品部門瘋狂血拼,買了一堆人體小模型,要可憐的白馬王子熬夜幫助她組合起來……最後逼得對方快捉狂,趕緊和她分道揚鑣,就怕她哪天會把自己的骨頭也拆了。」
「等一下!程世慶,你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?我又不是變態,幹麼拆解活人骨頭啊?況且他也不是因為這樣和我分手的,我是嫌他胖了,連骨頭都摸不到,所以才要他減肥完再來約我!」項曉瑜翻翻白眼地更正。
「他會變胖,不也是因為跟妳在一起,壓力過大,所以拚命吃東西減壓造成的嗎?」豎起手指,程世慶掐算著。「被妳害到增肥的、禿頭的、罹患神經性胃炎的,還有那個狂看百科全書成了個千度大近視眼的,都被妳無情地甩了。這樣還不能證明妳根本就是全世界男性的公敵嗎?」
她丟下了筷子,秦日順以為她是要動手修理程世慶,可她卻站起身,瞇著眼說:「恕我這個男人的公敵暫且失陪了。而你們兩位,最好趁我去洗手間的時候,把你們的『姊妹悄悄話』全講完。等我回來後,要是再聽到這話題,可是會不客氣地翻桌喲!」
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翩然離去的背影,秦日順有些不明白。他預料她會大發雷霆、破口大罵的,但……卻沒有?到底項曉瑜算是「好脾氣」,還是「壞脾氣」?
「我不是說了,我討厭沒有EQ的人,曉瑜若真那麼沒修養,不分輕重、不管青紅皂白地就在這種地方發火,我和她又怎麼做得了朋友呢?」程世慶心有靈犀地回答了他的疑問。
「你看我的表情,就能知道我在想什麼?」秦日順懷疑他學過窺心術。
「我敢說你喜歡她。」
「……不,我想你說錯了。」
「你是喜歡她,要不就是你動心了而自己還沒發現。」
心一悸,迅速地狂猛跳動著。
有、有這種事?!我自己喜歡上了項曉瑜而不自知?不、不、不,我自己的心意,我自己是最明白的,怎麼能隨別人的話而起舞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