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允許自己就這麼倒下,以堅定的意志力逼迫著自己往前步去,尋找出路,離開這裡。
也不曉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,最後總算瞧見一條山道,但怎麼也沒瞧見半個人影,天曉得何時才會有人通過這條山林通道。
眼前一暗,她再也支持不住,就這麼暈厥在一旁的草叢內。
沒一會兒之後,有一對男女有說有笑地踏上這條山道,身後還跟著不少隨行僕役與馬車。
女子眼尖地瞧見在前方的草叢內有一道人影。
「少爺,有人倒臥在那裡,好像是名女子……」
「嗯?」歐陽律挑眉看著身旁的蘇玉霓,「妳方才叫我什麼來著?」
「相公。」蘇玉霓神情羞怯。
「妳這壞習慣不糾正過來不行。」歐陽律緊皺眉。
「沒辦法,以前叫你少爺習慣了嘛!」蘇玉霓靦腆地笑著。
「不准,明白嗎?」歐陽律霸道命令。
「是,相公。」她先朝他甜甜一笑,隨即往那名女子的方向望去,「我想過去瞧瞧她的情況。」
「死人有什麼好看的?咱們走。」歐陽律根本就不想蹚這渾水。
「別這麼說,讓我看她一下,一下下就好。」蘇玉霓雙手合十,向他請求。
歐陽律最後只得點頭答允。
蘇玉霓隨即奔到那名女子身旁,小聲詢問:「請問……妳還活著嗎?若是活著,快跟我說說話。」
那名女子動了動手指,「我……還活著……」
蘇玉霓總覺得她的嗓音──背影好生熟悉,顧不得一切,將她翻過身來,當她一瞧見她的容貌,立即傻了眼。
「妳……妳不就是白雲霏?」
衣衫襤褸、渾身上下佈滿慘不忍睹的傷痕……她怎麼會落得如此淒涼下場?
歐陽律聞言,隨即步向前來。
雖然眼前這名女子全身是傷,但他一眼就認出,她就是一直待在斐亦天身旁服侍的白雲霏。
「相公,我們帶她回去醫治可好?」蘇玉霓抬起眼請求。不能就這麼將她放在這裡,定要馬上治療。
歐陽律點頭答允,並命令身後隨行的僕役,將奄奄一息的白雲霏抱上馬車,快馬加鞭趕回宅第。
第九章
回到宅第內,歐陽律馬上請來大夫為白雲霏治療,只見她除了背上那道刀傷外,雙腳上的傷更為駭人。
蘇玉霓一見她的雙足,嚇得慘白俏臉,怎麼也不敢相信會有人對她做出如此殘忍的事來!
一雙腳板都被折成兩半了,如何能行走?她又怎麼禁得住?
外表纖細柔弱的白雲霏,體內究竟蘊藏著何等驚人的意志力,在支撐著自己承受這一切?
歐陽律皺緊眉,雖然她是死對頭斐亦天的女人,不過他還是向大夫下令,「不管要花費多少銀兩,一定要盡力醫治她。」
「就算不用歐陽公子吩咐,我也會盡一切所能來治療這位姑娘,只是她的雙腳,恐怕再也沒法子回到以前的模樣,一生都得纏足。」
蘇玉霓一聽,難過得掉下淚來。
真沒想到纏足竟是如此殘忍的事,那已經不能再稱為腳了,整個腳飯完全變型,不成樣啊!
她慶幸爹爹自幼就極為疼愛她,又怕她疼,所以不讓她纏足,更為眼前的白雲霏感到心疼,她竟遭受到如此痛苦的折磨。
而照這情況看來,她並非自願纏足。究竟是誰在她身上做了如此殘忍的事?
此時,白雲霏緩緩睜開雙眼,看著身旁陌生的人們,「你們……是誰?我的腳……我的背……好痛……」彷彿有把火在她的身上燃燒,灼熱疼痛不堪。
蘇玉霓連忙向前安慰,「別擔心,妳身上的傷大夫已經治療過了,傷勢很快就會復元。我們不是什麼壞人,妳我曾經在街上碰過面,只是那時候的我是男僕打扮。我叫蘇玉霓,他是我的相公歐陽律,妳應該對我們有些印象才是。」
當時就是白雲霏當著他們的面,制止斐亦天繼續胡亂開口破壞歐陽律的名聲,此事她應該還記得才是。
卻怎麼也沒料到白雲霏竟搖著頭。
「對不起……我真的不認識你們……」
一旁的歐陽律聞言,立即擰緊眉,「妳怎麼可能會不認識我?我和妳的少爺斐亦天,一直都是商場上的死對頭。」
「斐亦天……那又是誰?」此話一說出口,可讓在場所有人訝異不已。
蘇玉霓瞪大雙眸,「妳不記得妳所服侍的主子斐亦天了?」
白雲霏搖頭,「我真的不知道妳在說誰。」主子?什麼主子來著?
一旁的歐陽律低頭沉思,好一會兒之後才緩緩開口,「那妳對『白雲霏』這名字可有印象?」
白雲霏依舊搖頭,「沒有。」
她所說出的話讓蘇玉霓震驚不已。她……竟然忘了自己的主子,也忘了自己的名字?
怎麼會這樣?她徹底失去記憶了!
歐陽律詢問一旁的大夫,「怎麼會發生這種事?」
老大夫雙手一攤,「這下子就連我也沒轍了,依我所見,她極有可能是摔傷了腦袋,所以才會失去記憶。」
「那她要多久才會想起?」蘇玉霓著急詢問。
「有可能是過一陣子後,她就會慢慢想起一切,但也有可能會一輩子都想不起那些她所失去的記憶。」
「怎麼會……」蘇玉霓雖然與白雲霏並不熟悉,但她打從那日在街上遇見她時,就很喜歡她了,所以更為她所發生的事感到無比難過。
歐陽律沉思了一會兒,隨即下令,「現在先不管她失去記憶之事,先治好她身上的傷,至於她在府內的事,千萬不可被外人得知。」
「為什麼?」蘇玉霓不解。
「她背上的傷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所砍傷,但究竟是被誰所傷,又遭遇到什麼事,情況不明,要是那賊人知道她在府內的消息,恐怕還會再前來暗殺。為了確保她以及府內的安全,暫時不要讓外人知道她在府內一事。」歐陽律冷靜分析。
蘇玉霓也只得照他所說的話去做。「那麼我們也該通知斐亦天此事才對,再怎麼說,她都是他府內的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