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……似乎不行,這個交易是有期限的,所以價錢也貴了些。」
「可以讓我知道期限嗎?」
「可以。」
「什麼時候?」
「今天。」
「晚上?」
「太陽下山前。」
林芙兒望天興歎,為什麼此時的夕陽要這樣紅呢?
「得罪了。」
「不客氣。」
她才話落,黑衣人的劍尖已抵在她纖細雪白的頸項,招式凌厲,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。
但見林芙兒腰身一扭,劍尖就隨著她的身勢滑過,但仍在雪白的頸上劃出一道淡淡血痕。
林芙兒心中叫苦,失去功力讓她的身子也變得不夠靈活。
只見她驚險躲過那把長劍,不過一瞬間,另一個黑衣人雙手的短刃立即迎上,她將腳下輕石踢上,擊中向她心窩直刺而來的銀光,但底下的那把匕首可怎麼也避不過,只聽她悶哼一聲,那銳利的匕首已完全沒入她的腹部。
她咬著牙,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那名黑衣人推開,踉蹌地後退數步,最後終於不支跪倒在地,痛苦地彎著腰,一手著地強撐著身子,一手則緊按住腹部,瞪著那漸漸向她移近的三名黑衣人。
「小姑娘,別怪我們,這是我們的工作。」
林芙兒聞言苦笑,腹部的痛楚令她頓時汗濕了衣衫。這下子,恐怕真的得去向閻王報到了。
很意外的,在這即將面對死亡的一刻,她腦海中不僅浮現親人的身影,也清楚地看見那無情的冷寒月。
突然間,她快意地想像著,他知道她死亡後,那副自責痛苦的模樣。
驀地,冰冷的刀鋒抵著她後頸,而她早已失去抵抗能力。
不過,她在喘息之餘還來得及開口:「別砍我的頭,刺我的胸口,至少給我留個全屍。」
「沒問題。」那殺手倒是十分乾脆。
「多謝了。」基於禮貌,她還是跟他道謝。
不過她好像謝得太早了些,當她緩緩閉上眼,準備從容就死之時,林間卻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氣息。
黑衣殺手的劍化為銀光即將刺入林芙兒胸口的瞬間,那銀光卻突然消失。
清脆的折劍聲響起,震麻了黑衣人的手,也震出他們的驚愕。
林芙兒微愣一下,欣喜狂湧。勉強抬頭一看,只見眼前不知何時又多了兩名黑衣人。
那兩名黑衣人來得突然,一身是和那三名殺手幾乎一模一樣的黑衣打扮;不同的是,那兩名黑衣人渾身包得密不透風,只能見到黑布中的一雙眼珠子,連雙手也著黑手套,而且那黑色衣衫竟還是寬鬆的及地長袍,瞧來十分奇詭。
而他們的武功則令林芙兒皺起眉。
不是不夠好,而是太詭異了!他們手上沒拿任何武器刀劍,只憑空一揮,那三名殺手的身軀便像風中飛絮,伴著驚心動魄的慘叫聲,在空中劃了一個美麗的弧形,然後砰的一聲,跌落在地。
第8章(2)
「你……你們是誰?」她強烈的好奇心幾乎戰勝了她逐漸模糊的意識。
那兩名黑衣人在解決三名殺手後,一起來到她的身旁。
「沒想到來晚了。」是男音。
「幸好還沒死,你身上有藥嗎?」是女人。
林芙兒勉強點了頭。
那發出女聲的黑衣人馬上來到她身前,在她身上搜出一些藥瓶,然後略聞了下,便準確地拿出一些傷藥。
「真糟糕,這一刀刺得很深,不過還好,已避過要害。」
隨即,林芙兒悶哼一聲,那黑衣人毫不猶豫地拔出她身上的匕首,動作迅速地將珍貴的藥粉整瓶倒在她急湧鮮血的傷口上。
在痛楚中,林芙兒勉強睜開眼。雖然有些模糊,但她十分確定地看見,那黑衣人撫在她腹上傷口的手掌,竟泛著詭譎的淡藍光芒!
「你……你們到底是誰?」是妖?是人?
林芙兒顯然還未被痛楚打敗。
那兩名黑衣人聞言似乎有絲愕然。相互一望之後,忽然,那名男子笑了。
「掬雪的孩子果然特別……」
然後,他手一揮,林芙兒便失去神智了。
「真是倒霉。」
廂房內,林芙兒一邊咬著牙,一邊替自己重新包紮傷口。
自從被狙殺的事件發生後,至今已經過了三天,她一醒來,人就在這間客棧裡。
原來想,那兩名救她的黑衣人至少會來看看她的情況,但是白等了三天,她只好放棄希望,她知道他們不可能再出現在她面前了。
只是,那兩個救她的黑衣人到底是誰?
「唉,明天就得走了。」她喃喃自語。
那些殺手既然接下生意,就不可能這麼容易地放過她。
慢慢地穿好外衫,隨意披上一件袍子,她踱步地來到窗口,打開窗子,讓清涼的空氣流洩進來。
想殺她的人,她隨便猜都能夠猜得到,而會救她的人,實在少之又少;尤其那兩名黑衣人,更是詭異的讓人有點兒發毛,為何她從來沒聽過有那樣的人物?而且,聽他們的談話,很顯然的,他們竟然是特地來救她的。
讓她更為介懷的是,那雙綻放藍光的手。她那時雖然在幾近半昏迷狀態,但她仍然可以十分肯定,那雙手確實發出藍光。
這世上真有那麼奇特的武功嗎?
正當林芙兒無意識地靠著窗,低頭凝思時,一道熟悉的身影使她警覺得略抬起頭。
是他!
她皺了皺眉,此時窗外那個正死盯著她瞧的男子,正是當時和林雲白、冷寒月在一起的人——宇文鬼。
唉!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。
看到他,她就會忍不住地想到冷寒月,心下就一陣不舒服。
「姑娘,我們認識嗎?」
宇文鬼使出他最魅人的邪氣笑容盯著她,心中早為她那張清麗至極的美貌給吸引住。
林芙兒後退一步,很想將窗子關上,見他似乎不認得自己,她心中不禁覺得奇怪,但一下子她便想通是為什麼。移眼瞧瞧她此時的裝扮,仍是出了冷月宮後的一身女裝,一頭長長的秀髮又披散在肩後,臉上又沒了亂塗的油污,莫怪他不認得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