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舞搖搖頭。「沒有啊!」
「可是我覺得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,還是我說錯了什麼話?或做了什麼你不高興的事?」何新綸戰戰兢兢。
「怎麼會呢?」齊舞笑笑,何新綸真不是普通的敏感耶,哪像某人不痛不癢又兼沒知覺的。可是他為什麼獨獨對汪曼寧這麼有興趣呢?唉,怎麼會沒興趣?人家長得漂亮,學歷又高,還讀那種最熱門的法律系,他們有共同的話題,共同的興趣,而她只不過是合約上假定的情人而已,用來騙父母、騙朋友,兼騙自己的。齊舞想著想著,不禁又歎了口長氣,唉——何新綸注意到了,自從右後方那桌客人走後,齊舞就開始悶悶不樂,難道是看到熟人?不,他們沒打招呼,所以可能只是點頭之交吧!但為什麼齊舞會突然心情轉變呢?
「你是不是覺得這裡很悶?我們換個地方好了,我帶你去看夕陽好不好?」儘管何新綸對齊舞心情的轉變有所疑惑,但他卻沒有開口探究到底,他覺得其實有些事不知道比較好,或是等時機成熟他自然就會知道了。
因此他選擇轉換齊舞的壞心情,帶她遠離這個傷心地。
雲開匆匆離開蛋撻店實在是因為他沒有辦法掌控他自己的行為,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應對,即使是辯論高手。在初戀的世界裡仍顯得懵懵懂懂。他無法忍受自己的幼稚無知,無法忍受自己欲辯無言的窘態,所以除了逃離現場別無他法。
汪曼寧當然不知道雲開離開的理由,還興沖沖地跟在雲開身後。「雲開,別走這麼快,你要去哪兒?」
雲開聽見有人叫他的聲音,一回頭才知道原來還有一個麻煩尾隨而來。他現在需要的是安靜。「你跟我走就知道了。」
走著走著,汪曼寧直覺腳酸,看看時間原來已經一個小時了,天啊!她竟然走了一個小時,出門總有車代步的她,今天算是個奇跡了。可是……可是她為什麼覺得週遭的景物有些熟悉呢?
當汪曼寧還在疑惑的時候,他們已經來到一棟豪宅的門口,只見雲開伸手按電鈴,並對著對講機報出自己的名字。不一會兒,一位中年男子打開了大門——原來是自己的爹地!
雲開看見教授彬彬有禮地說:「老師,我送她回來了,我想論文的事過兩天我再和老師聯絡,再見。」
面對這樣的情形汪曼寧還來不及噘起小嘴發難,雲開早已轉身走遠了,她嗲聲嗲氣地對爹地說:「他怎麼送我回來了呢?我們都還沒開始玩呢!」
可是有什麼辦法呢!感情的事是不能強求的,今天雲開已經是很有禮貌地將自己女兒送回家,教授只能搖搖頭。「女兒,還是別強求了。」
「我不要,我不要。」汪曼寧說什麼也不肯放手,向來只有她甩人家,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先離她而去。
終於是自己一個人了。雲開毫無意識地來到了淡海,記得上次來已是一年前的事了,和德文系合辦烤肉聚餐,一整天他都不得安寧,總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女子在一旁好意伺候著。
淡海的夕陽依然美麗,海灘上也有三三兩兩的情侶正攜手欣賞晚霞的餘暉。雲開的視野是模糊的,雜亂無章的思緒讓他無法集中思考,兩眼的焦距望著遠遠的夕陽疑惑著、傷心著。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,他的視線才開始慢慢清晰起來——又是齊舞,齊舞正和那位蛋撻店裡的男子一起欣賞落日,雖然他們是一前一後地走著,但這情景已足以讓雲開的心情再度跌到谷底。他的心又被狠狠地鞭笞著,今天所聞所見都更加證明,他不須問齊舞對他的感覺是什麼,因為答案已經很清楚了,她選擇了別人。可是他為什麼就是放不下呢?為什麼會有一種不甘心的感覺呢?
他迷惘了……
齊舞昨天和何新綸到淡海看夕陽後,隨即坐著捷運再轉搭公車來到了雲開的研究窒,可是卻讓齊舞撲了個空。雲開不在研究室內,查證的結果,原來他又溜回家了,八成是昨天力氣用盡,所以沒體力寫論文了,哼!
瞧不起他!
今日,當她來到研究室門口,著實猶豫了半天,才鼓起勇氣敲了門。
一陣熟悉的敲門聲響起,而同樣的聲音雖持續兩個月了。但雲開和齊舞的關係卻起了微妙的變化。
「請進。」雲開的聲音不冷不熱,他還清楚記得昨天齊舞那個甩頭的動作,他的心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呢!
齊舞故意不正視他。「對不起,路上塞車。」遲到的通用理由。放下手中的糧食,齊舞從袋中一一取出。她沒有刻意提起昨天在蛋撻店相遇的事,事實上她是故意不提的,她不想再聽他無謂的辯解了,反正眼見為憑,多說也無益。
「今天我煮意大利通心面,附菜水果沙拉。」齊舞說來極其平淡,好似他們之間依然沒有改變。
「喔!」雲開無意識地回應。
齊舞很快地準備好晚餐,晚餐中兩人極有默契地不發一語,但卻又不時地偷瞄對方,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晚餐過後,雲開依然心無旁騖地進行他的論文,經過昨天的沉澱,雲開雖然還不知道內心裡最終的答案,但他告訴自己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完成論文,這些日子他的進度實在落後太多了,再這樣下去,別說是開天窗,恐怕連畢業都很困難。他警告自己,威脅自己,非在既定的時間內完成不可,絕不再讓任何惱人的事耽擱。
齊舞收拾好後,也不想打擾雲開的思考,安安靜靜地坐在小沙發上玩「金莎」。她把「金莎」排成金字塔狀。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樣子。本來是不打算打擾他的,可是又很想讓他看看自己的傑作。
「吃一顆吧!補充熱量,讓你的腦子充分運轉。」一顆璀璨金黃的誘人巧克力在雲開面前晃呀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