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混亂不確定的心情回到家中,迎接韓觀睿的,卻是不同以往的安靜。
他心裡浮現不安,連忙穿梭在屋內找尋溫婉嫣的身影。但任他將屋子全翻了過來!還是找不到溫婉嫣。他在床沿坐下,強迫自己先靜下心來,好好想想她會去哪裡。
焦急的敲著桌面,這才發現梳妝台上的文件,他連忙拿起。
離婚協議書?!
他不自覺的顫抖雙手,檢視著那疊文件。除了離婚協議書外,還有一堆產權證明及資產讓渡書,全是溫商兆留給她的遺產。
韓觀睿只覺自己如遭重擊,連簡單的呼吸動作都倍覺困難。
她走了?她真的走了?!心裡的失落與難受是前所未有的,別說是小玲另嫁他人時,甚至連父母過世時也沒有!不!他要找回她,他必須找回她。
他緊緊的握住離婚協議書,想著所有她可能會去的地方。眼角的餘光看到一旁的垃圾桶中有團信紙,他忙不迭的拾起,也許上頭有什麼線索。
展開信,他飛快的讀完,而後茫然失措的站在原地。她放棄了?她要結束這段不該有的婚姻?
韓觀睿不敢相信,他居然覺得難受,居然覺得不願意!他不是一直這麼希望的嗎?一直以為這場婚約帶來的只是羞辱與痛苦,但為什麼當她離開了,他卻不覺得鬆了口氣,反而只想找到她,繼續過著他所謂的不滿生活?
腦中一時湧進過多的事,令他無法有條理的歸類,但他目前只有一個念頭——
找回溫婉嫣!
*** *** ***
韓觀睿整整八天沒進公司,全部的聯絡辦法都找不到他的人。
得到消息的常如風連忙放下公事,直驅韓觀睿的住處。問了相識的警衛,證實韓觀睿根本沒出門,倒是溫婉嫣從八天前便不見人影。
搞什麼,小倆口吵架了嗎?想起韓觀睿那天的失常,常如風只覺得事情不樂觀。
拚命的按著門鈴,見沒半點反應,他便開始槌門。
「睿,你在裡面吧!開門。」
見仍沒反應,他繼續喊著。反正他這個人向來話多,也不知死心二字怎麼寫。
十五分鐘後,鐵門由內拉開,一臉鬍渣、滿眼血絲的韓觀睿出現在門口。
「你吵什麼,死人都被你吵醒了!」
「你也知道自己是死人哪!」看了眼他慘不忍睹的模樣和身上傳來的酒味,常如風搖搖頭,推開他進了門,看著客廳裡的杯盤狼藉、一地的酒瓶。
「你和婉嫣是怎麼了?她人呢?」找不到茶,他只好開了瓶啤酒潤潤乾涸的喉嚨,也懶得和他迂迴。
「沒事就滾,我沒心情和你閒扯。」雖然精神不濟,他仍狂傲得讓人頭痛。
但常如風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,習慣了嘛!能產生什麼畏懼的心情?
「誰在和你閒扯!」他的口氣可沒比他好到哪兒去。「你能不能別再那麼死撐面子?朋友多久了,我會不瞭解你那副死脾氣?有事情就說出來大家商量嘛,怎麼糟也強過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喝悶酒。」
看著他癱在沙發上,常如風不禁放軟了口氣:「說吧,你們到底怎麼了?」
韓觀睿又開了一瓶酒,卻教常如風搶過。
他瞪了他一眼,而後無力的開口:「她走了。」
難得他開口了,常如風連忙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聆聽。「她?婉嫣嗎?走去哪兒了?」就是這時候,他還是不改連珠炮的本色,不過也算是問得很簡潔。
「不知道,她留下她所有的資產和離婚協議書走了。」她居然忍心連一句話也沒留給他。要不是看見扔在一旁的信紙,他哪能知道她的心情和離去的想法?
「找不到她?」
「我知道的地方全去了。」溫家、溫氏夫婦的墓園、她之前愛逛的材料行!他全找過了,可是一點收穫也沒有。也在這時候,他才知道自己對她的瞭解有多少,他甚至不知道任何一個她朋友的電話或名字,也不知她是否有其他的親戚或住處。找,從何找起?
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,他覺得難受、想見她,更是後悔自己當日惡劣的行徑。不!不止那晚,自從結婚以來,他就沒善待過她,但她卻仍是一心一意的愛著他,當他的話為聖旨般,叫她做菜她就學,嫌她髮型她就改,而自己呢?卻是一再的傷害她!
直到真正失去她,他才瞭解自己前陣子的矛盾、情緒失控因何而來。只因自己早已動心,早已愛上了她,所以才會在報復與善待她之間搖擺不定。
但是,來不及了,她走了,她離開他了,想起溫商兆出殯當天,她曾經求自己別離開她,說她只剩下他一個人了,但自己卻硬著心腸不給承諾,只為那可笑的自尊。現在,卻是她主動離開。
「你醒醒吧!婉嫣會將所有的資產留給你,除了想補償外,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打理溫家的事業。」站在旁觀者的立場,常如風看得比誰都清楚,也比誰都冷靜。他架起韓觀睿走進臥房。「好好睡一覺,明天開始上班吧!你可是韓觀睿,兩家大公司的頭頭,有你的責任要負,沒時間來和人比墮落頹廢的慘樣。至於婉嫣,我會去找的。」
韓觀睿沒反抗的任他擺佈,心頭仍是迷惘。他愛她,是吧?她呢?小玲呢?承諾呢?
臨睡前,猶是滿天飛舞的問號,但他一個也答不出來。
*** *** ***
「只查得出她出了台灣,目的地是大陸,至於到了哪個城市,目前還在查,但查到的機會不大。」
韓觀睿沉默。大陸?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去那裡。
無視於他的沉默,常如風拿出另外一份報告。「另外這點你可能比較有興趣。根據她當初的繼承文件看來,她根本沒有帶走任何有價的物品,大部分的動產、不動產也都留給了你。」他頓了頓,看著韓觀睿專注的表情。「意思就是,她的身上根本就沒帶什麼錢,我真不知道她要以什麼本事在人生地不熟的大陸謀生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