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她輕易地開門讓人進屋,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,闕修文眉心聚攏,頗不悅。他走近床邊,忽地掀起了厚重的棉被,信手將它往沙發上一扔。
驟失溫暖的洪於璇瑟縮了下,蜷曲嬌軀,藉以取暖。
「起床了!」闕修文沉聲命令,大掌拎起她睡衣領子,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。
「幹嘛啦——你很雪……」洪於璇不耐煩地低吼,罵人的話在見到眼前的人時,瞬間收住。
「雪什麼?」闕修文揚眉瞅著她,黑眸閃爍著威嚴。
「雪,一片一片一片一片……」本來想罵人的,卻唱起了范曉萱的「雪人」。
「你今天心情不錯嘛,一起床就唱起歌來。」能把髒話「雪特」硬改唱成流行歌曲「雪人」,這小妮子的反應還真快。闕修文唇角微揚。
「你來這裡做什麼?你怎麼進來的?」他該不會偷偷打了一副她家的鑰匙吧?這個想法,讓洪於璇心生怒火,瞪視著他。
「我沒那麼神通廣大,從門縫進屋,是你開的門。你從來不問誰按你家門鈴?難道你不怕危險?」她竟然連自己開了門都沒印象,要是進來的是歹徒怎麼辦?闕修文板起臉孔說道。
聽他這麼一說,她似乎有一點點印象了。對耶——好像是她自己開的門。「只要你別亂闖我家,我才不會有什麼危險哩!」突地,洪於璇想起現在的處境,羞紅了臉,迅速想尋找遮掩物。
「放心,我對發育未完全的小女孩沒興趣。」看出她的羞窘,闕修文淡淡地說了一句。
他不可能對自己的學生有非分之想,就算撇去老師這個身份不談,她的年紀對他來說,實在是太小了,相差整整十歲,會讓他覺得自己在殘害國家幼苗。
即使她寬大的T恤滑落,露出了白皙纖荏的香肩,及熱褲下那勻稱雪白的雙腿,相當誘人……他心中思忖,旋即撇去這樣的想法。
「可惡,我哪有發育未完全!」洪於璇喃喃嘀咕,氣鼓鼓的羞紅臉蛋,讓她看起來相當可愛。闕修文微微一笑。
「闕修文,你到底來做什麼?」她堅持在校外不稱他「教授」。
他差點忘了這回事。「你答應過別人的事情,難道忘了?」他提醒她。
「我哪有答應過別人什麼事?」洪於璇跑去將冷氣關掉,少了棉被的包裹,室內真是寒冷。
「你不是答應許同學要去參加迎新宿營。許同學怕你忘了這件事,昨天特地到研究室拜託我,今天早上務必得叫你起床。他果然料中了。剩下的時間不多,你快點去準備一下,他馬上就要來接你了。」闕修文催促著她。
說到這件事,她就覺得有氣。
本來以為她只要幫許益群去宣傳迎新宿營,招攬新生參加,沒想到他竟還要求她必須一同參加。說什麼拚命要別人去,自己卻不出席,這樣說不過去。又說她已經收了他十張「什麼都幫你做」的卡片,所以非去不可,讓她毫無反駁的餘地,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!
而且,可惡的阿群,竟然還去拜託她的仇人叫醒她!
「你吃飽閒閒沒事做啊,幹嘛答應阿群來叫我。」她指責道。要是闕修文沒那麼雞婆,或許她可以一直睡下去,當作沒那回事,不用去參加無聊的迎新宿營。
「我只是『順便』而已。」他淡淡說道。
星期二下午,何盈臻與幾位女同學跑到研究室找他,說是要邀請他一同參加週末繫上舉辦的迎新宿營。幾個小女孩在他的研究室裡拚命地懇求、遊說,口沫橫飛地搬出各式各樣的理由,甚至說這一次的迎新宿營也是他這位新教授的歡迎會。
他看得出來這些小女生迫切地希望他能去,而他也不忍心掃了她們的興致,就當作是課餘與同學們的交流,於是他答應了她們的邀約。
「順便?」洪於璇感到相當質疑。
她的目光梭巡著眼前的男人——黑髮梳理得整齊服貼,高挺的鼻樑上仍舊是那副斯文的銀框眼鏡,然而,他的穿著卻不是平常的西裝打扮。今天的他,穿得相當休閒,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不少,而且,他的腳邊還放置一個小背包。
他該不會也要……天啊,希望不是她心中想的那樣。
「阿璇,你還沒好喔!」突如其來的男聲介入了她的思緒,她回神一看,好友的笑臉霎時出現在她面前。
方纔在樓下停好機車後,由於闕修文進屋時並沒有將門關上,於是他也就直接走進屋內。
「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耶,你快一點啦。不然這樣好了,闕教授,反正你也要一起去,那麻煩你載阿璇到學校吧。就這樣囉!」他撂下話,便宛如旋風似的離開。
「等一等,阿群!」洪於璇朝著門邊大吼,卻喚不回好友。
「快去換衣服,免得耽誤其他人的時間。」闕修文逕自在沙發上落坐。
「為什麼你也要去?」她已經連續看到他一個禮拜,為何她非得在美好的週末見到她不想見的人?
「我不能去嗎?」他反問。
整個心理系,大概也只有眼前這個野丫頭不希望他去吧,而且,也只有她敢這樣對他「沒大沒小」。闕修文淺笑,對她如此的舉動不以為意。
近一個禮拜的相處下來,大致上,他已摸熟她的脾氣,甚至有辦法治住她。
「隨便你,反正腿長在你腳上,想去就去。」洪於璇使性子似的撇過頭,她不喜歡看到他唇邊上揚的孤度,那會讓她覺得自己被他掌握住。
「動作快一點,我們快遲到了。」闕修文指著牆上的鍾提醒她。
「不是『我們』,我和你是不同國的,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。要去你自己去,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行動。」儘管時間緊迫,洪於璇依然極力地想劃清兩人的界線。
「已經是大學生了,別像個小孩子一樣爭辯這種問題。」
大掌鉗制住她纖細的頸項,將她壓往浴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