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……?」步險猜不透個中玄機。
「我要回去找母親和舅母幫忙,屆時一定讓於姑娘風風光光、亮亮麗麗的嫁到白虎居。」
「原來你是為了這個。」
「能安教了我那麼久的武功,難道我不該趁此謝謝他?」
「理應如此。」
「只是……?」玲瓏側著頭看他。
步險笑笑。「我可什麼都沒有說。」
「但你的表情說了。」
「說了什麼?」
「說只要我往後不再跟他學武,改拜你為師父,一切便都好商量。」
「你果然不負玲瓏之名。」
「來吧,」拉起他的手,玲瓏率先往前走。「不為難你,只要送我到舅舅家門口即可。」
第三章
外頭喧天的鑼鼓聲漸漸遠漸弱,水涵喜帕下的臉部線條,至此也才算稍稍放鬆。
真是見鬼了,過些天回去後,若不狠狠訓於揚一頓,她就不姓于!
說什麼他搜尋情報的功夫一流,朱雀方敏已然悄悄成親,嫁給了名捕向青雲。
「此話當真?」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問的。
「絕無虛言。」於揚也答得斬釘截鐵。「所以頭兒你真是一也毋需擔心,那朱雀是五行三星中唯一的女角兒,非但號稱『金本水火土』五行具備的席氏兄妹疼惜得緊,連師兄青龍和師弟白虎平時對她也都禮讓有加。」
「所以?」這個於揚什麼都好,就是講話老是捉不住重點。
「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呀!」
水涵鐵定自己現在額際必是青筋畢現。「於揚.請問你這個『所以』從何而來?」
「你聽不懂?」
嘿,你非但不認為是自己說漏了什麼,還可以這樣把話反過來說,水涵一愣,隨即氣消,不禁失笑。
「頭兒?」這下他更莫名其妙了。
「問你呀,問你那朱雀的成親過程與我何干?」
「這啊,」於揚恍然大悟。「你想看看,仿若掌上明珠的方敏的婚禮都已經這麼單純隱秘了,你的,又能盛大到哪裡去?」
「妙啊,」水涵明白了。「你是說朱雀絕不會允許白虎把婚事辦得比她的隆重及熱鬧。」
「那我的確不必擔心,如此一來,我一不必忍受繁文得節的折騰,二不必掛心賓客中會有我們的『客戶』,大可以放寬胸懷,做我的……」
「假新娘,真買賣去。」於揚幫她把話說完。
「對。」水涵的滿意,完完全全展露在她難得出現的甜美笑靨中。
誰知好夢由來最易醒,如今回想那日的得意,便不由得呻吟出聲,而——。
「累了?」
這是誰?水涵一驚,忙不迭打直身子坐正。
「姑娘不必拘禮。」
連這微妙的動作,他都注意到了,這究竟是誰?
「你一定也餓了吧?我幫你端了碗黃魚羹來,趁熱好吃」
「水涵謝過公子,但我不吃魚。」
那男子發出低沉的笑聲,竟讓水涵心頭一震:老天,這是怎麼回事?
因為要掩飾心頭的慌亂,便只得在口氣上冷硬:「你笑什麼?還有,你究竟是誰?怎可擅闖洞房?」
「我正是在笑這個,姑娘,不是新郎,如何能入洞房?」
「你是白——」硬生生吞回「虎」字,水涵趕緊以欲起身賠禮的動作,企圖掩飾失言。「水涵愚鈍,還望公子恕過。」
能安上前兩步,搶在她真的矮身之前接住她的手時,硬是把她扶了起來。「切勿如此,你請坐,我這就為你掀開喜帕。」
水涵還來不及表示什麼,兩人已乍然面對,並同時一愣。
老天!水涵心想:好俊的一張臉,尤其是這雙眸子,竟溫煦如風,又和暖似陽,讓她即生親近之渴望。
而能安則是滿心詫異:不是說她年紀稍大,臉上又有疤嗎?怎麼如今眼見,全然不是那麼回事?
只見她臉蛋滑潤,雙眸清亮,鼻樑娟秀,紅辱嬌艷,疤痕?連看都沒看到,怎麼會這樣?
「你——」
「你——」兩人同時開口,又同時打住。
能安再度笑道:「還是姑娘先說。」
「我叫水涵。」不曉得為什麼,她就是不想兩人如此生疏。
「水涵。」
雖是短短的兩個字,已令她頓感迴腸蕩氣,低回不已,水涵迷惘了,怎會如此?他們倆才初次見面,而且她根本就是有所為而來的呀!
「嗯。」最後她僅低低應了這麼一聲。
「你有話要說?」
「什麼?噢,」她想起來了,該死!水涵在心底警告自己:打起精神來,別忘了軍師的叮嚀,也別忘了於飆他們的努力,更別忘了大夥兒的殷切期待。「沒什麼,只想謝過公子的體貼。」
「你我已是夫妻,而夫妻之間,本應相敬如賓,互相體貼。」
「啊,」幸好第一次開口時,曾被打斷,要不然一句「你長得一點兒也不像惡煞。」必然已經脫口而出。
「說到這,」水涵起身。「公子快請坐。」
「不,你坐,」能安卻將她按了回去,並說:「你受我一拜。」
這一拜還不是揖身鞠躬而已,能安竟朝她—跪,便行磕頭大禮。
水涵完全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招,等回過神來,也眼著想要跪下,與他齊身時,能安已行完大禮,並伸手扶她,一同站了不斷起來。
「公子,這……?」
「叫我能安。」
「什麼?」
扶她在几旁坐定後,能安自己也坐了下來,一派從容的說:「我的名字,你應該曉得,不是嗎?」
「是。」
他笑了,笑起來雙眼微瞇,簡直就像……像隔壁大哥一樣的親切。「既然如此,就叫我能安吧。」
水涵倒也不囉唆。「好,能安。」
「爽快!」
「我究竟不是大家閨秀。」
「咦,怎扯到那上頭去了呢?」能安難掩詫異之色。「你是的話,我還伺候不起。」
「換句話說,你娶我,跟剛才跪拜大禮的理由一樣,都只因為我曾對令姐一家人伸出援手。」
「『只』?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。」
水涵突然有受傷的感覺,但為什麼?因為他沒有否認?但他們成親的理由在此,本就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一點,她又何必介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