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寒雨情濃照晴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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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頁

 

  「原來兇手是你們!」

  「錯了,大小姐,兇手是武判官,也就是令尊。」

  她沒辦法再跟他打下去了。「你說什麼?再說一遍!」

  「有時間聽我說的話,還不如快上湖猻愁,他們全在那裡,而我安的火藥……」他笑飽得意,晴光聽得全身發冷。

  接下來她沒有再做耽擱,轉身便往傳聞連猴子攀登都會發愁,可見有多陡蛸酌「湖猻愁」飛掠而去。

  第七章

  四十九天以後,一身白色素衣的晴光佇立在「金鎖關」上,俯視猶一片焦黑的「湖猻愁」。

  噩夢。

  四十九天前的一切,根本就是一場噩夢,一場不堪回首,卻又無法忘卻的噩夢。

  她拚命飛趕,拚命的趕,趕到時,卻只目睹……晴光用力閉上她美麗的雙眸,卻無力拂去腦海裡的影像。

  怎麼會這樣?

  過去四十九天了,每次想起,她還是要不斷的問:為什麼?為什麼會這樣?又怎麼會這樣?怎麼會這樣?

  她看到巖間倒著一具死屍,後來才知道那是丁泉;看到司徒漠正跟一個人打得難分難解,後來也曉得那是鐘石;最可怕的是,她看到了父親,看到了照雨,而他,正手執一支判官筆,當胸插進父親的胸口!

  「不!」是她完全於事無補的呼喊。

  但照雨聽見了,扭頭一看,雙眼瞪大,雙唇蠕動,彷彿要說什麼。然而——

  「總管!」司徒漠大叫。

  「都別過來。」難得任清輝的聲音還是那麼的鎮定。「是我欠寒瀟的。」

  「啊……」照雨痛徹心肺似的狂吼,死命握緊判官筆,看在晴光眼裡,就是往父親胸口再刺進幾分。

  「覺非,」鮮血已自任清輝的口中噴出,但他仍拚命叮嚀:「晴光就交給你了。」

  「爹!」終於找到聲音了,可是……

  「羅雲那老狐狸,」鐘石說:「司徒漠,咱們也別打了,快退,不然大夥兒全會被羅雲安的火藥炸死在這裡。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

  「現在沒空跟你說這些了,快退呀!我們——啊!」諷刺的是最先被巨石砸中的就是他。

  活到二十三歲,晴光首度體會何謂「地動天搖」,但外在的一切其實都還不及她內心震撼的萬分之一,任清輝腳下的花崗岩裂開,連帶扯動一手扣住他肩膀的照雨往下跌。

  「爹!照雨!」

  天啊!他明明在自己的面前殺她父親呀!為什麼她還顧慮他的安危呢?為什麼?晴光突然好恨自己,恨自己沒有辦法在這一剎那瘋掉,甚至於死去。

  「晴光,快走,再不走就來不及了。」 

  「但是爹,還有照雨,」其實已經看不見任清輝,只看得見照雨的左手仍深入巖縫間,難道復仇的執念真的深到連父親的屍體,他都不想放過?「司徒!」

  「總管已經死了,晴光,你聽見沒有?他已經死了,被——」

  「不!」她沒有辦法聽任何人說是照雨殺死父親的,至少現在沒有辦法。

  又一聲爆裂,四周彷彿已無立足之地,而晴光發現自己正想往照雨的方向爬去。

  「晴光,」她聽到他的聲音了,而且他在叫她,他在叫她的名字,上一回他叫她時,兩人之間還那麼的甜蜜,為什麼轉眼間就——「晴光,危臉。你快走!」

  「照雨!」一顆巨石正往他壓下來。「照雨!」

  「晴光,快走!」司徒漠這時也已避不得嫌,一把便扯住她的臂膀狂吼。

  「不,我要救——」來不及了,硝煙四起,土石崩落,最重要的是司徒漠已點了她的軟麻穴,更順勢將她擊昏,接下來,晴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
  直到醒來。

  醒來的第一件事,是問守在床邊的司徒漠:「為什麼要救我?」

  「晴光?!」

  「為什麼?」她何嘗看不清司徒漠眼中的傷慟與悲憤,只是她覺得痛啊!好痛、好痛,痛到恨不得能夠失去知覺,即便必須以死亡來止痛,亦在所不惜。

  「晴光,你——」

  「問你為什麼呀?為什麼救我?為什麼不乾脆把我丟在山上被火藥炸死算數?為什麼不——」

  驟然被甩了個耳光,晴光戛燃而止;司徒漠則叫了聲:「海婆婆。」

  海婆婆?是……晴光用驚疑不定的眼神往她望去,「您……您是照雨的師父?」

  「一命償一命,我那笨徒弟也已經……已經走了,你是覺得人死得還不夠多嗎?」

  「老婆子,你隔空打虎的技巧越來越好了。」

  晴光循聲望去。「爺爺!」

  「晴光丫頭,你以為人生很長嗎?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知道,其實人生短的不能再短,尤其是碰上倔強的人生伴侶,那就更——」

  地海子毫不客氣的也給他來了個隔空巴掌,但他武功畢竟了得,運用移形換影之法躲開了。

  「我會這樣,還不應該怪你,收了四個不成材的弟子,還有那個金玉其外、敗絮其中的武——」瞥見睛光,下頭的話總算打住了。

  「這裡頭一定有誤會,清輝絕對不是那種人。」

  「從頭到尾,你就只有這句話好講?」

  「如果寒瀟是他害死的。當初他又何必跟我要求先蟄伏數年。再復出當我的總管,甚至從此不再用原來的兵器,只求為好友追查出滅門的仇人?」

  「事實已然擺在眼前,所謂最危險的地方,便是最安全的地方,不是嗎?」

  「我還是不相信。」天山子漲紅了臉叫。

  地海子還待說什麼,晴光已經幽幽開口:「他們都死了,難道恩怨還不能隨之消散嗎?他們都死了,爺爺、婆婆,難道這樣還不夠嗎?過去的恩怨我不清楚,現在也不在乎了,我只知道為此我們都已付出龐大的代價,這樣,還不夠嗎?」

  那天的爭執就因晴光這段話而畫上了休止符,之後也沒有人敢再在她的面前提及這個敏感的話題,直到今日。

  「晴光。」

  「司徒,」她揚聲道:「我在這裡。」

  一個漂亮的「鷂子翻身」,他已來到晴光的面前,「我以為……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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