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找晴光去。」
「找她?她不是天天都在身旁照顧你嗎?」魯荻委實錯愕。
「她……唉!說了你也不懂。」司徒漠急著要擺脫掉魯荻的制肘。「總之你快放開我,不然我怕就要來不及了,原來如此,原來如此,原來這才是她離開我真正的原因,傻女孩,我司徒漠豈是那種器量狹小的市井小民,她太小看我了。」
魯荻聞言,不但不肯放開他,反而把他捉得更緊。「你真的不介意?」
「換做是你,會介意嗎?」
魯荻心中浮現一個身影。「這個嘛……」他突然變得扭捏起來。「我是很喜歡她啦,但人家對我可能一點兒意思也沒有,所以我想……我想……」
原本只是隨口的一問,卻換來他的滿臉通紅,那其中可有意思了。「你心裡真的有她?」
「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」終於放開司徒漠,雙手搖動如風中的花。「你不要亂猜,我什麼也沒說。」
得回自由,司徒漠現在也顧不得他有沒有心儀的對象。「我繼續猜,你自己慢慢決定講不講吧。」說著便往外揚身而去。
「等一下。」魯獲急急忙忙的跟上。「司徒大人,你傷還未全好,到底要趕著上哪裡去?」
「靜澄精舍。」
「靜澄精舍?」魯獲大吃一驚。「那不是尼姑庵嗎?你一個大男人,去那裡做什麼?」
「把晴光給找回來。」
什麼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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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施主,有客找。」
晴光抬頭起身。「煩請師太辭客,晴光誰都不想見。」
面容慈藹的老尼姑沒有一口應允,只是默默注視著她,最後晴光不自在了,只得反問:「師太,晴光臉上或身上有任何不妥之處嗎?」
她笑了。「癡兒,尚如此在意身外之物,如何入空門?更何況我們出家人請求四大皆空,連身子都不過是具臭皮囊。」
「師太……」晴光想要辯解。
老尼姑卻抬手制止了她。「施主,何妨見過客再說。」
「不。」她狠下心來堅持:「請師太辭客,晴光的塵緣已了,再不願見紅塵俗世中任何人。」
「當真?」
晴光的心頭掠過司徒漠的身影,自父親……離開後,不,應該說從小到大,他便是自己身邊最可靠的朋友。
是的,朋友,只是朋友,也永遠都會是她最尊崇、最敬愛、最珍惜的好朋友。
如果後來沒有出現……如果後來照雨沒有出現,沒有介入他們之中,她和司徒漠會在雙方家長的默許及祝福下,結為連理嗎?
雖然沒有確切的答案,因為所有假設性的問題,從來就都無法得到確切的答案,但可能性應該極大吧!
然而……照雨終究介入他們——不!晴光搖搖頭,是照雨終究打動了她的芳心,甚至長軀直入,讓她從此再無法……
「施主,」老尼姑的勸慰將她喚了回來。「意隨心生,身隨意走,這精舍怕是留不住施主了。」
晴光發急。「師太要趕我走?」
「不,是你的心還不想留下來。」
「師太,請您相信我。」她甚至想要跪下來。「求求您,師太,天地之大,實已無晴光容身的地方,我——」
老尼姑扶住她,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與話聲,知道自己已經毋需再勸。
「晴光,當真如此狠心,要拋下老爹爹出家去?」
晴光一怔,隨即往聲音來源望去。「爹……爹爹!」
站在那裡,雙眸含淚,雙臂敞開的,可不正是任清輝。「女兒,爹爹沒死,爹爹來接你了。」
「爹!」她往他衝過去,在這剎那,的確天地之大,再無任何一個地方比得上父親的懷抱來得更加溫暖與充實。「爹爹。」
第十章
望著矗立於眼前的華山,晴光突然膽怯。
「近鄉情怯,可是這樣?」清輝問女兒。
「爹。」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字,卻已道盡千言萬語。
作夢也想不到父親真的還在人世間,雖然之前始終拒絕相信他已死去,但是乍見活生生的他,還是讓晴光又哭又笑了好一陣子。
想不到接下來,還有更多的意外等著她。
「您是說照雨他並沒有殺你?」見父親點頭,晴光簡直就是滿頭霧水。「但是我分明看見——」
「你看到的是我一心求死,而翔——不,該叫他照雨,但我總是改不了口。」
「那你就繼續叫他翔風好了。」
「怎麼你們倆講的話一模一樣?」
「嘎?」
「名字呀,翔風也說:『如果您覺得順口,那就繼續喊我翔風好了,國為我曾答應過……一個人,說寒照雨三個字,只讓她叫。』你說這孩子教不教人疼呢?這麼孝順。」
「孝順?」晴光聽得叉心酸又甜蜜,實在不懂父親為何會有此一說。
「是呀,我相信他指的一定是他的母親。」
「照雨找到他的母親了?她在哪裡?是不是真的擅長易容術?上回您的車伕——爹,你笑什麼啦?」
「笑你性子這麼急,居然還妄想要吃齋念佛,我看就連菩薩都不敢收你。」
「爹!」她跺腳嗔道。
一個小女兒式的平常動作,霎時看癡了清輝,直說:「好,太好了。」
「什麼好不好的,爹?」
清輝拉過她的手來。「往後,我們父女倆可要好好的享受天倫之樂。」
這個提議自然贏得晴光的同意,不過她仍有所疑慮。「就怕屆時爺爺有令,您又會跑個無影無蹤,把我扔給他人照顧。」
「再也不會發生那種事了。」
「哦?這麼肯定?」
「當然。」
「為什麼?」晴光倒想聽看看原因。
「老爺子已經找到接班人,此其一;滴翠玉令已尋獲,此其二;殺害寒瀟的兇手已確定,此其三;女兒的——哎呀!不好。」
她正聽得出神,卻被父親無來由的打斷,當然會追問:「什麼不好?」
「你呀!你不好。」
「我?」晴光實在是覺得莫名其妙到極點。「哪裡不好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