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王子的東方情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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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兩人的視線甫一接觸,舒晨便彷彿被電殛了一下,渾身一震,慌忙收回視線,全身如落冰窖,一顆心砰砰跳,彷彿隨時都會奪胸而出。

  這個人她見過,一個星期前在小人國的船上,她便曾接觸過同一雙冷冽的眸子,任何人只要跟他的眼神接觸過,就斷沒有忘記的道理。

  那一天,她照例介紹各個童話人物的家時,忽然發現坐在船上最後一排的那位男士有些奇怪,至於哪裡奇怪,等船快回到原點時,舒晨才恍然大悟:從頭到尾,他對兩旁的景色都視而不見,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一下,他看的是……她?

  這個想法太荒謬了,他幹嘛要看她呢?舒晨想拋開這無稽的想法,那雙眸子卻又分明是盯住自己不肯放,所幸船很快就靠岸了,舒晨在叮嚀大家上岸小心,別被船邊夾到,並幫忙扶持一些幼童上岸時,猛一抬頭,手便僵住了,那男人在踏上岸前,又專注地看了她一眼,且將視線往下,在她胸前溜了一下,然後才昂然而去。

  說他昂然而去一點兒也不誇張。那梃拔的身子起碼也有一百八十公分,白色T恤加上白色牛仔褲,雪白得幾乎刺眼,那一頭濃密的頭髮卻又漆黑如墨,本來舒晨以為自己已經忘棹這個人,直到——

  她摀住心跳加速的胸口,冷不防的便按上了那個「鼓起物」,難道說……?舒晨再往左側看去,卻已不見那個人的蹤影,只剩下白雪公主和七矮人的瓷像,小小的池塘假山後,依舊傳來白雪公主甜美幽靜的歌聲。

  然而那男子的濃眉星目、挺直的鼻樑和抿緊的雙唇,尤其是那冷冽如冰的視線,已深深烙印在舒晨的心頭上。

  為什麼?他看的人是自己嗎?如果不是,為什麼那眼光如此尖銳冰冷,彷彿……含有無限的恨意?恨意?舒晨隨即否決掉這個荒唐的想法,二十一歲的她哪有可能和任何人結怨?

  但如果他看的人真是自己,那到底又是為什麼?為什麼呢?

  ***

  「保羅,生日快樂!」

  在五個好友的祝福下,保羅開心的吹熄小小蛋糕上的兩大根、三小根蠟燭。

  「來,為二十三歲的保羅乾一杯。」宮崎治不愧是日本來的留學生,舉杯便不忘要乾杯。

  「不要啦!我們人才剛到,酒也剛點,一口氣就喝光了,豈不大殺風景?」喬依首先發難:「恭子,你管管他嘛!」

  嬌小秀氣的恭子連連擺手道:「才不呢!待會兒他又要說我欠缺日本小女人的溫順氣質了。」

  「喬依,你瞧,這才是真正的女人,你實在應該學學。」馬克擠擠喬依說。

  「那還不如一槍斃了我。」喬依無所忌諱地笑道:「舒,怎麼樣?你們中國女孩也像恭子她們一樣,唯男人是從嗎?」

  這麼一問,大家的眼光便馬上都集中到舒晨的身上來,今晚為了慶祝保羅的生日,他們特地選在洛杉磯市區的衛斯汀·波納維屈飯店(WestinBonveture)的頂樓酒吧聚會,這酒吧之所以素富盛名,除了飯店本身又大又豪華之外,最重要的,還在於這是一個會緩慢旋轉的環形酒吧,大家可以一邊品酒,一邊欣賞窗外流轉的璀璨夜景。

  保羅追求舒晨的事已不是新聞,雖然舒晨一直都沒有接受,但他仍不肯放棄,加上他性格開朗,和喬依一樣,是個典型的加州陽光青年,雖溫暖,卻不炙人,所以在他以生日為由,邀請舒晨一聚時,舒晨便也大方地答應下來,並且盛裝赴會。

  她挑了件無袖的白色緊身短衫,再搭配同樣色彩花樣的淡綠色短裙與短袖外套,貝殼與熱帶魚,被設計在前裙擺自腰間自然垂落的短裙上,隨著舒晨的每一走動款款流動,仿如活物,加上她不時巧笑倩兮,也難怪保羅會窮追不捨了。

  「其實我們東方女性,早與你們過去刻板的印象大不相同,社會上一般不平等的情形當然還是存在,比如說薪資的差異、婚後分擔家務的不公等等,不過根據我個人一年至少回台灣一次的經驗來說,我覺得已有長足的進步。」

  「就是嘛!」宮崎治嘟噥著:「你們以為日本女人還會像以前那樣,天天跟在我們男人後面『嗨』、『嗨』不停嗎?別夢想了,她們的要求已經越來越多。」

  「那還不是因為以前被你們壓抑過久的關係,我才不要再過像我母親那一代一樣的生活哩!」恭子嗔道。

  「你們看,你們看,」宮崎治說:「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,平時啊!你們都被她給騙了;早知道應該在家裡就辦好結婚,留她在日本,自己一個人出來讀書,多麼逍遙自在。」

  「我就是知道你在打這種主意,所以才非跟來不可啊!」

  瞧這一對未婚夫妻,表面上好像針鋒相對,實則在享受鬥嘴的樂趣。其他四個人也不禁加入笑談的陣容,他們之中大都是在加州本地就學的舊識,只有舒晨是遠道而來的過客,但因志趣相投,便很快的打成一片,平時在園內各盡職守,閒時則大談未來的理想。

  看著其他五張生氣勃勃的臉龐,舒晨暗自慶幸這趟加州之旅沒有來錯,雖然再過三個星期,自己就得離開這裡返回紐約,但她的行囊中,早已裝滿充實的收穫和快樂的回憶。

  心情一好,舒晨便再請酒保為她送來第二杯酒。

  「嘿!舒,你可別喝醉。」保羅關心的說。

  「你怕什麼?」馬克在一旁道:「為了明天大夥兒還要準時上班,我已犧牲小我滴酒不沾了,待會兒你們醉得再厲害,也會將你們一一平安送抵家門。」

  「我看保羅擔心的不是舒,而是他自己,」喬依插嘴打趣。「他一定是怕舒一旦醉得人事不知,他可就會忍不住,來個酒後亂性。」

  「喬依……」保羅漲紅了臉叫道,也不知道是真的被說中心事而尷尬,或者是酒精在作祟。「這種雞尾酒,醉不倒人的,」舒晨為免保羅太過困窘,連忙打圓場,把話題轉開說:「我是因為看這幾個杯子造型可愛,所以想一口氣帶走兩個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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