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給你所有的溫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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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頁

 

  剛剛在洗手問裡聽到的那一串數字,驀然浮上心頭,多年的義工生涯,也讓她十分清楚像眼前這種弱勢團體,因人數不多,雖急切需要幫忙,卻往往引不起社會大眾的注意,募不到數目理想的款項。

  「朱門酒肉臭,路有凍死骨。」自古皆然。

  碩人想要表示點心意,這才想到皮包還放在啟鵬身邊的位子上。

  啟鵬!

  那兩個字甫在腦中浮現,碩人便覺得胸口一緊,像是被人追中似的劇痛不已,卻也因而撫上了那串珠鏈。

  於是她毫不遲疑的,立刻將顆顆圓潤的珍珠頸鏈與耳環解下,放到他們的桌面上,轉身便想離開。

  「這位小姐請等一下。」有個溫婉的聲音喚住了她。

  碩人馬上對那位穿著一套牛仔褲裝,眉清目秀,皮膚尤其光滑白哲的募款人說:「你放心,它們全都是真的珍珠。」

  「我知道,」她笑道:「謝謝你的慷慨解囊,但若沒有——」

  「之俊,什麼事?」一位身材高大,同樣穿著牛仔褲裝,長相英挺的男人走過來。關切的詢問。並聽之俊向他解釋情況。

  而佇立於一旁的碩人當然也早就從他們的對話中,聽出了端倪。「這樣好了,兩位,不如你們把住址寫給我,我回去以後,再補寄這套首飾的保證書給你們。」

  取過盛學文法律事務所的名片後,碩人就朝看起來賞心悅且,極其相配的那對男女點一下頭,再度邁步。

  「等一下。」這次換學文叫她。

  「還有什麼事情?」

  「小姐,你還沒有留下個人資料,收據也還沒拿。」

  「不必了。」碩人已開始朝騎樓外走。欲離開人群。「收據等你們接到保證書後,再寄給我就可以。」

  她隨即快步走進雨中,完全無視於之俊連聲的呼喚,以及學文轉身去拿來想要遞給她遮雨的傘。

  「她穿得那麼單薄,神色又不太對勁,學文,我看你還是把傘拿去給她,可以的話,順便送她回家去更好。」

  「哪有丟下自己女朋友不管,跑去照顧別的女人的道理?」

  「我拜託你好不好?」之俊輕推他一把笑道:「我和白修女她們還想再多募兩小時款,況且待會兒司奇也會過來幫忙,你若是送她回家去後時間太晚,那我們就各自回飯店裡見好了。」

  「什麼?你那風流倜儻.年輕瀟灑的小舅要過來?那不成.我更不能離開你半步。」

  「學文!」之俊笑著跺腳道。

  「好,好,好.我去。我去,但在我還沒有回來之前,不准你跟駱司奇說話喔。」

  然而疾奔追去的學文。卻只來得及看到碩人登上一部白色的「可樂娜」。

  第七章

  啟鵬衝進家門時,碩人已經洗完澡,吹乾頭髮,並且換上舒適的休閒服了。

  「碩人!」

  「我在這裡,你用不著叫那麼大聲,我聽得見。」她本來是站在落地窗前觀雨的,聞言才走出大廳來,面對著他輕聲的說。

  「你到哪裡去了?怎麼悶聲不響,突然消失掉,害我嚇了一大跳。還請女同事到洗手間去找了兩、三次。」

  「我只是突然覺得不舒服,又不想掃大家的興,所以決定一個人先離開而已。」

  啟鵬犀利的眼神閃現著精光。「是嗎?那你現在舒服一點了嗎?」

  「好多了。」從進門到現在,碩人便不停的教自己冷靜,他們需要好好的談一談,她願意再給彼此一次機會,只因為她憐惜啟鵬的過往,亦不願就此放棄他們的婚姻,也許一切都還來得及,只要他肯提出合理的解釋,她就願意接受,不過在那之前,有件事得先辦妥。「啟鵬,那套珍珠項鏈和耳環——」

  「你拿給我,我直接鎖進保險箱就行了。」

  「為什麼要鎖進保險箱?」碩人望著他攤開的手掌說。

  「因為已經亮過相,短期內沒必要再戴,索性先鎖起來。」他的態度客氣而疏離,像是今天傍晚的一幕從不曾發生過似的。連帶著讓碩人的一顆心也漸漸不平起來。

  「你順便跟我到貯藏室去看看,我把開鎖的方式教給你,以後你想拿什麼,就可以自己打開保險箱拿。」

  碩人既不動,也不語。

  「項鏈和耳環呢?」啟鵬朝她走過來,碩人突然從他陰沉的臉色中,察覺到氣氛的不對,他………早就猜到東西不在她身上了,他怎麼會知道?這個問題令碩人即刻遍體冰涼起來。

  「你早就跟他約好了,對不對?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碩人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問,搞得滿頭霧水。

  「你早就跟施秉宏約好今晚見面,好不容易從我身旁溜走後。便立刻跳進他車裡;不,碩人,或者你的本意就是要他等,先把我逗得心癢難耐,再讓他等得坐立難安,結果他一定表現得很火熱吧?我猜珍珠項鏈八成是被他給解下,或是給扯散的,乾柴烈火,迫不及待.同時周旋在兩個男人間,同時讓兩個男人為你神魂顛倒,感覺很過癮吧?如果你天性如此放蕩,為什麼還要在我面前故作清純狀呢?」

  從認識到婚後,屢次嘗試,屢次失敗的揮掌,這次竟因啟鵬盛怒,而成功的甩了他一記耳光。

  「卑鄙!下流!」碩人摀住了嘴,嚥下了難捨的道歉。「施秉宏只不過湊巧碰上我,送我回來而已。」

  「是嗎?我發現你不見的時候是八點二十分,而門口守衛說你是在半小時前的九點五十分,才由施秉宏送進家門的。在這至少一個多鐘頭當中,你們做了什麼?」火辣辣的左面頰,讓啟鵬益發口不擇言起來。

  她已不想解釋之前的捐獻,心情也無法再如她先前所願的維持平靜,更留意不到他在激動間的失言。

  「談話,聊天,你那骯髒的腦子大概無法想像男女之間還可以僅僅是說說話而已吧?」

  在這一刻間,她突然好恨他,恨他讓她滿心悲憤,恨他讓她一下子上雲端、一下子下土泥,恨他讓她見到人性陰暗、卑劣的一面,恨他、恨他讓她如此的恨他!她當然知道啟鵬一定也已經從她的表情中,讀出了她熊熊的恨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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