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沒有,我沒忘記,但我猜這段已經喜劇收場的故事。啟鵬一定比較喜歡只由你們兩人獨享。」
「原來你們都很清楚他霸道的個性呀。」碩人臉上的笑意愈發加深起呆。
「可我也發現他美麗的新娘,對於他的霸道,似乎完全不嫌棄,甚至還頗為樂在其中呢。」
「司奇!」碩人羞紅了一張臉低嚷道。
至此司奇才終於朗朗笑開,恢復碩人印象中那一派蒲灑的說:「好了,好了,真的不逼你了。碩人,我跟你說過了嗎?今晚的你,真是美得教人屏息,難怪結婚週年慶這麼大的日子,啟鵬情願只踉你一個人靜靜的過,我猜他啊,一定是連讓別的男人多看你一眼,都捨不得、都吝惜的。是不是?」
「這種小日子,本來就毫無喧鬧的必要,想起一年前的今天,我都還會打冷頗哩,你不覺得我們台灣的婚禮習俗和儀式,不但極其累人,也極其滑稽嗎、都怪啟鵬不好,硬要大肆鋪張。」
「我倒覺得那是他潛意識裡想寵溺你的表現,當時他早已經愛上你了,只是礙於所謂的『男性自尊』,再加上一大堆牽扯到你們上一代的恩怨誤會,才會在那裡『死鴨子嘴硬』,看得我跟程勳是又好氣、又好笑。」
「或許是吧,」夫妻間的恩愛旖旎,碩人委實不慣於在人前暢聊,於是便轉開話題說:「不過在那場累人的婚禮中,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所給予我的關懷,雖然你當場為我特別調配的那杯『彩虹彼端,。後來還是被我那霸道的老公拿走,讓我無緣品嚐箇中滋味,但那晶瑩剔透的七彩顏色,以及你的視福,卻始終留存在我的心中。」
「哦?其實當時我真恨不得能再多告訴你一些事。」
「你說的已經夠多的了,你說只要我肯用心,在彩虹彼端等待我的」碩人的眼光再度往落地窗外飄去,正好與轉過頭來的啟鵬對個正著。「一定會是啟鵬的真……當時你想說,卻差了一步,而被啟鵬打斷的,究竟是什麼?」
「全寫在啟鵬現在看你看得目不轉睛的眼裡羅,還用得著我再說嗎?」司奇嘲虐道。
不料碩人回轉過頭來,卻突如其來的問他:「那你呢?」
「我什麼?」
「在你彩虹的彼端,又有著什麼樣的期盼?」
司奇的劍眉隨蹙即開,首度躲避碩人清麗的雙眸說:「黑夜裡,向來只有人工虛幻的霓虹,哪裡會有自然炫爛的彩虹。」
「家父過世的那天晚上,你曾經跟我說了一句當時我聽不太懂。只覺得好像是謎語的話。」
「現在你懂了?」司奇知道啟鵬與她鵝蝶情深,兩人之間大概已不會再有任何殘存的秘密。
「至少已足夠明白你的犧牲。」
「犧牲?」司奇大感意外的說:「一定是啟鵬藉詞不當,才會讓你產生如此錯誤的印象,我們……」他偏側著頭,努力想要找出適當字眼來形容心中感受的樣子。「我們其實比較像是一件被分成了三個部分的東西,這樣東西可以是鑰匙、圖片、密碼等等,總之,就是一件必須三個碎片合而為一,才能真正發揮作用的東西。」
「或者是一個大過巨大複雜的靈魂,光是一副身軀絕對裝不下,所以上帝才特別分造成三個人,再安排他們長大後相逢重聚,合而為一」
司奇聽了笑道:「還是你形容得好。」
「這不是我說的。」
「哦?那麼是誰?誰能將我們三個人的關係,描述得如此生動與貼切?」
「你說呢?當然是本人,才可以把『自己』說得那麼淺顯易懂羅。」
司奇臉上的笑意加深。「那一定是啟鵬,他一向是我們三個人當中,最文謅謅的一個,卻必須在充滿現實勢利氣息的商場上打滾,碩人,想清楚這一點以後,你還會說犧牲的人是我嗎?我指的是,如果我們三個人當中。真的有人在做所謂的『犧牲』的話。」
碩人搖了搖頭,口中應道:「沒有,若單就這個計畫而言,我的確是用錯了字眼,就像當初我剛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,曾經……曾經
「曾經怎麼樣?」見她一張粉臉,愈發紅得厲害,司奇馬上了悟的說:「我知道了,曾經吃我跟程勳的飛醋,是不是?」
碩人瞪大了眼睛問:「你怎麼知道?」
「答案都寫在你的臉上了,這還猜不到?」
「難怪啟鵬老是說你是我們當中。最聰明害智的∼個。」
司奇故意略過她話中的讚美,只專注在一個重要的字眼上面。「我們』?碩人,你不知道聽見你這麼說,我心中有多麼高興,這表示你已經不再吃不必要的飛醋了,對不對?」
「嗯,我不但不會再莫名其妙的吃醋嫉妒,而且還深深以能夠融人這個團體為榮,司奇,現在回想起來,我們在一隅裡的相識,還真是個令我永難忘懷的緣分。」
「當時我倒是還料想不到之後你和啟鵬會有如此美妙的發展。只顧著想:這位紅衣女郎長得這麼漂亮述人,我可得特別留神,不能讓她喝醉了。」
往事歷歷,如在眼前,讓碩人不由自主的獗起嘴來嗔道:「還說呢,我一直跟你保證我沒醉,你則堅持倒給我的第四杯威士忌是最後一杯,我說哪有這樣的酒保,客人想喝,他卻不想賣,也不怕會被老闆炒魷魚,後來才曉得原來你就是老闆,還裝得跟啟鵬只是普通酒保和顧客的關係,再加上程勳……,哼,你們三個。可真相同,都一樣會演戲騙人。」
司奇仰頭開懷大笑道:「可是說到說服人的口才嘛,我和程勳就得甘拜啟鵬下風了。對於他是怎麼讓你不再拿我們的感情,去與你們之間的愛情做無謂的比較,我還真是滿懷好奇。你能夠說給我聽一聽嗎?」
「他呀……」
碩人的思緒飄回到夏日的某個黃昏,當時她剛剛換好泳裝,打算到游泳池去與下班回來,已率先人他的丈夫會合,突然瞥見一本照說應該不會出現在他們家中。因而顯得突兀的四開本雜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