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受到他們之間那股不尋常火藥味的啟鵬,趕緊出面打圓場說:「屆時當然還需要雷警官的大力支持,至少也要把神聖的一票投給程勳。」
「余先生這是在為程先生背書?」
「是的。」啟鵬毫不猶豫的說。
「余先生財力雄厚,這場選戰想必精采可期,」孝安別有深意的說:「只是程先生既然想以清新的形象出馬,那就容我大膽建議一句:千萬不要再與另一種勢力有任何形式的牽扯。」
「程某才疏學淺,恐怕不太明白雷警官的意思,可否請你不吝指教,再講得更清楚一些呢?」
從未見過程勳與女人如此針鋒相對的碩人,本來已經要出聲緩頰了,卻被啟鵬的眼神給及時攔住。
「哎呀,」孝安露出懊惱的表情,彷彿是在怪自己大多嘴的樣子。「碩人說的對,我一定是太累了,需要休息。不然怎麼會冒冒失失的說了這麼一大堆『廢話』。」
然後一邊拉開車門,一邊裝做隨意閒聊道:「好漂亮的BMW,」她指的是停在她車旁的那輛車。「有些黑色的東西很漂亮,比如說:車子,但是些黑色的東西就不然了,程先生和余先生覺得呢?需要我請麗位轉告他,妄想一輩子躲在暗處裡,是絕對行不通的嗎?而且這種關係一旦曝光,對兩位恐怕也會有所波及吧。」
說這段話,本來就不預期得到任何正面的回應,於是孝安便逕自上車,朝他們三人揮了揮手,口中則說:「碩人,再見,抱歉佔用了你們招待另一位客人的時間,我走了。」
」直到她車開遠了,程勳才低聲嘟噥:「聰明到要人盡皆知。就還不算真的聰明。」
「她知道我在這裡。」後頭突然傳來司奇低沉的聲音。
「知道就知道,難道我余啟鵬與兄弟聚首,還必須先向警方報備不成?」
「你是不需要,余總裁,」司奇苦笑道:「但現在我的身份敏感,怕會給程勳帶來負面的影響。」
「乾脆請侯老找個名目,讓他在這段期間放雷孝安大假好了。免得我們大家都還要額外掛一份心。」程勳兀自忿忿不平的說。
「沒有她盯著我猛查,豈不更難取得『龍池』那夥人的信任。」司奇平靜的表示了他的看法。
「但是——」程勳還要更進一步的宣洩他對孝安一再掣肘的不滿,卻已被啟鵬的驚呼給打斷。
「司奇!你想幹什麼?」他朝正往BMW走去的司奇大叫道。
「送她下山。」
「送她下山?你也未免太過緊張了,現在才九點出頭。她又是以剽悍出名的女警官,還用得著人送?」
「程勳,你今晚是吃錯藥了,是不是?」碩人忍不住的出聲詢問:「我看你對風雲裡每一個女職員,都還要比對孝安禮貌、客氣。」
「那是因為她們對司奇的安全不會造成威脅,雷孝安卻剛好相反。」
司奇已把車頭掉轉過來,再降下窗子跟啟鵬說:「見她平安進家門後,我就回來幫碩人調酒喝,實在是因為她車上有位危險人物,我無法放心。」
「她車上還載有別人?」
「嗯,是你們下樓時,管家告訴我的,因為守衛請她送杯飲料到守衛亭去。看來孝安在把車開進來之前,就先請他下車在外頭等了。」
「什麼人?」
司奇已經發動車子,只來得及拋下一句:「是侯老懷疑與龍池有密切關係的風箏。」
「時候還早,要不要到我那裡坐坐?」秦勝暉殷切問道。
「下次好嗎?」孝安抱歉的說:「我有點累,想早點回家裡去休息。」
勝暉覺得略顯疲態的她,看起來卻比平日的英姿勃發更加吸引人,實在不願放過今晚難得的機會,便繼續努力的放柔聲音道:「那找個位子停車,陪我欣賞一下夜景,半小時就好。」
「勝暉……」
「算我拜託你的,好不好?我們認識這麼久了,我從來不曾強求過你什麼事,對不對?坦白跟你說吧,」他耙了下頭髮。刻意裝出懊喪的表情。「今天我接到了我太太寄過來的離婚協議書。」
孝安聞言,頓感大吃一驚,馬上就找了塊路過的平台,把車子停了下來,眼前正好是一滿盆地璀璨的夜景。
「你是說大嫂她……?」
「她說我若再不辭掉工作,飛到加拿大去跟她團圓的話,那這段婚姻就再也沒有持續下去的必要。」
「你不過去,她可以回來啊,難道說除了你放棄工作。或放棄婚姻之外,就沒有第三條路好走了?」
「對她而言,的確是那樣的。」
「那麼,」孝安沉吟了一下。「你自己覺得婚姻重要?或工作要緊呢?」
「對我來說,其實這兩項東西,都不是最重要的。」他炯炯的目光,突然朝孝安掃來,攪得她渾身不自在。
「這樣啊,」孝安手扶著方向盤,急思脫身之道,該死的,早知道會變成這樣,剛剛自己就不應該停車的,更不應該因為在戒毒所裡的巧遇,便讓車子突然發不動的他上自己的車,答應送他一程。「換句話說,也或許工作與家庭,對你而言,都一樣重要,所以你才會如此為難,不曉得該如何抉擇才是。」
「不,孝安,其實這些年來,我真正看重的,就只有——」
「我還是早點送你回家去,讓你一個人靜下心來,好好的想想,畢竟這麼重大的課題,需要——」
「孝安!」勝暉突然撲過來。右手按上門邊,左手則靠著駕駛座椅,把她堵在自己的雙臂裡。「你不要再躲避我了,好不好?若不是因為你也身在警界的關係,我早就離開這門行業了。」
孝安瞪視著他逼近的臉,一邊叫自己冷靜,一邊也叫他冷靜。「勝暉,你先坐好,讓我開車送你回家裡去,有話我們到時再慢慢說,好嗎?」
「不好,孝安,今天我一定要把話跟你說個明白,我喜歡你,我已,經偷偷喜歡你好幾年了,前年敏青移民時,我本來就想跟她做個了斷,以便能夠光明正大的追求你,但你對我卻始終不假以辭色,讓我進退兩難,可是隨著時光的流逝,我發現自己對你的愛慕非但沒有消褪。反而越來越濃、越來越烈,今晚我一定要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