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我的心只隨你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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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 頁

 

  最重要的是,她怎麼忍心這樣對待自己由衷眷戀的男人?

  於是羽嫣做了個程勳最熟悉的動作,她放棄了倔強的念頭,不再追根究底,緩緩的垂下濃鬈的眼睫毛,再慢慢的低下頭去,然後自程勳掌中抽回她的手,俯身撿起行事歷,翻回到記載今日剩餘行動的那一頁,再迥異於過往或依賴、或雀躍、或憤怒的清亮嗓音,彷彿兩人是剛剛才認識的朋友般說:「既然你都叫我羽嫣了,那從現在開始,私底下我也直呼你程勳好了。」

  「好。」程勳把自己拋向椅背,完全不曉得,也不想去追究剛剛為什麼會對羽嫣講那些話,那些已經遠遠超越他自製限度的話,他不是三人之中,一向最高深莫測、沉穩內斂的「海」嗎?「那件事」不是已經被他壓縮到內心的最底層、最不見天日的一角去了嗎?為什麼今天又會在完全失控的情況下,差點衝口而出呢?

  是因為這五天以來,羽嫣和郭志宏融洽的相處,令他心煩氣躁嗎?

  如果原因真是如此,他又敢不敢再往下深究,問自己為什麼親手安排的約會成功,不但沒有帶給他預期之中的輕鬆感,反而讓他首度面對幾乎無力掌控自己的陌生情緒呢?

  程勳閉上眼睛,重重歎了口氣,渾然不知羽嫣那忍了半天的淚水,仍然罔顧她的努力,一滴接一滴的,紛紛碎落在行事歷上,模糊了她的視線,也濺濕了紙上的字跡。

  第四章

  「駱先生!」本來坐在「富家」車中駕駛座上的羽嫣,瞥見司奇的身影閃現,立即推開車門下車來輕聲喚道:「要回去了嗎?我這就發動車子。」

  司奇卻快她一步把住車門說:「他們才剛剛談及重點,距離結束,恐怕還早得很。」

  「那你怎麼……」

  「許尚明擺的雖是鴻門宴,但有啟鵬陪著程勳應付,已是綽綽有餘,我對於所謂的政治議題,向來就沒有太大的興趣,索性溜了出來,想想你一個人坐在車裡等,大概也挺無聊的,不如由我開車,咱們出去兜個風,在這山裡繞上一圈,回來的時候,我看他們的會差不多也該散了。」

  羽嫣還在躊躇著,司奇卻已經繞過去幫她打開駕駛座旁座位的車門,並笑容可掬的比了個「請上車」的手勢,讓羽嫣無法再拒絕下去,便乖乖上了車。

  等到司奇將車子順暢的開上路後,才說:「對了,麻煩你伸手到座位底下,找一下孝安要我帶過來給你的禮物。」

  羽嫣依言照做,果然找到了一個約佔滿她膝蓋的精緻紙盒。

  「你不打開來看看嗎?待會兒我回去,可是會被逼問你的反應的。」

  羽嫣應了聲「對不起」後,趕緊掀開盒蓋,發現整整齊齊放在裡頭的,竟是一件又輕又軟,而且一看即知質料極好,價碼肯定不低的紅色羊毛上衣。「好漂亮。」她忍不住輕拂那柔軟的絲毛,由衷歎道。

  「喜歡嗎?」

  「喜歡。」

  「那就好,孝安說她研究過你的穿著,發現非黑即白,頂多再加件淡粉紅色的短羊毛上衣,或者深藍色的牛仔褲,應該要來點鮮艷的色彩,所以就幫你挑了件火紅色的毛衣,希望你不會嫌她多事。」

  「怎麼會?她好細心,駱先生,有這樣的未婚妻,你真幸運呢。」

  「關於這一點,我從來不會與人爭論,因為得蒙孝安青睞,確實是我這輩子最慶幸的事之一。」

  「付出的愛有人珍惜,孝安又何嘗不是個幸運兒。」羽嫣有感而發的說。

  司奇轉頭看她一眼,深知她目前正在為情所苦,但這種事情,即便親如啟鵬、程勳與他,也是不便、不能插手的,所以他在沉默了半晌以後,便只問了句:「你知道根據統計,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,認為政治人物並非理想伴侶嗎?」

  羽嫣聞言一怔,但仍接了句:「卻非百分之百。」

  又是個勇於在紅塵情愛中打滾的癡兒,但程勳需要的,又豈止是深情款款的女子而已,這位商羽嫣會是足以突破程勳多年心防的第一人嗎?坦白說,司奇並不知道。

  「程勳明天的行程如何?」

  「照例絕大部分都會花在掃街拜票上,雖然這樣做,接觸的人有限,又無法說些什麼,感覺上好像有點吃力不討好,但見面三分情,握個手,有時又比對人闡述三個鐘頭的政見來得有效,很矛盾,也很奇妙,是不是?」

  「選舉中的矛盾現象,又豈止是這樁而己,立法委員照理說是個國會議員吧,問政的重點,也應該是要放在『止法』,尤其是攸關全國人民的法條上。但是你看光是競選期間,程勳就接到多少張紅白帖,有些人甚至會說:『你不來,就是不給面子,本來我們全家都要把票投給你的。』很荒謬,是不是?立法委員又不是鄉鎮代表或裡鄰長,如果把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做這些應酬,以求鞏固票源的話,那哪裡還有時間去研讀法規?真不曉得為什麼選民都沒有仔細的思考這個問題。」

  「不是說好要示範一次不一樣的選舉嗎?我相信程先生進入立法院後,也一定能做個不一樣的國會議員。」

  「如果他進得去的話。」

  乍聽這句前所未聞的話時,羽嫣甚至差點反應不過來,從頭到尾,他們全體工作人員,幾乎就都沒有考慮過吃敗仗的可能,怎麼由程勳摯交的口中,反而會吐出這樣的一句話來呢?

  「駱先生?許尚明約見程先生,究竟有何目的?」

  「除了要他退出選戰以外,還會有什麼目的?」

  「後天就是投票日了,他在開什麼玩笑!」羽嫣不由自主拉高聲音說。

  「是,」司奇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扣緊了,泛白的指關節和浮現在他唇角的冷笑,讓羽嫣首度見識到這個昔日黑道教父級人物狠厲冷峻的一面。「的確是在開玩笑,而且還是個既拙劣又惡毒的玩笑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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