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麼了?又沒叫你一定要招,瞧你認真的,連眉頭都皺成一團了,就算要罵人,我也會罵他,絕捨不得罵你。」坐進車裡後,程勳隨即被她沉思的模樣逗得笑開來。
「嘿,是你自己過去太花嘛,不管是誰說的,可都沒有冤枉你,不是嗎?而且根本就不是啟鵬說的。」羽嫣趕緊甩開心頭的疑雲,刻意用輕鬆的口氣說:「最重要的是:我並不介意。」
「你竟然不介意?」程勳即刻怪叫起來。「這豈不是拐著彎在暗示我說,我對你已經失去吸引力了,不然我的一筆風流帳,你怎麼會完全不介意?」
「風流帳,」羽嫣忍住笑,斜睨了他一眼說:「這下連自己都承認過去很花了吧?」
程勳朗聲笑道:「算你厲害,看來我還是什麼都別妄想瞞你的好,這麼會套話。」他頻頻搖頭,趁一個紅燈停車的空檔,轉過來握住她的手說:「那都是過去式了,羽嫣,再怎麼花,也都是與你重逢以前的事,我……」
羽嫣反手握緊他的手,嫣然一笑。「不是告訴你我不介意了嗎?因為我相信你。」
對於這個答案,程勳顯然並非完全滿意的說:「還有呢?」
「還有……?噢,還有我相信自己。」
「這才對。」程勳把她的手拉到唇邊親吻了一下,再放開繼續開車往前走說:「還沒聽你說和姑姑見了面的情形和感想,她好嗎?」
「很好,原來這些年來,她一直住在高雄,這次聽以前的熟人談起我在找她,才主動與我聯絡。」
「有個以前當過警官的朋友,找起人來,的確方便許多。是不是?」
「嗯,這次真的應該感謝孝安的幫忙,姑姑說轉告她的那些熟人,就是因為管區警員到以前我爸的老家去查詢,才曉得有人想找她。」
「她有幾個孩子?原本這幾天在電話裡,我就想多瞭解一下你這位姑姑的現況了,可是你好像不太方便提她的事?」
「她沒有孩子,」羽嫣說,「先生好像也沒跟她住在一起。」
「哦?怎麼說?」
「這方面的事,她不太願意談,我只能猜測,也許她並非我姑丈的正室?倒是對於自己店裡珠寶的事,她談來興致高昂,還說等我——」
程勳聽她猛然打住,便轉過頭去看,卻意外的見到她雙頰微紅,馬上猜到她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,覺得有趣的他,因而接著道:「還說等你結婚時,首飾就由她全套供應?」
「我說那還早得很呢。」
「是嗎?」談笑之間,程勳已把車開回到羽嫣住處大樓的地下停車場。
「當然是羅,又沒人向我求婚,怎麼結——」
「我看是有人自己到高雄去逍遙了幾天,都忘了台北有人愛她愛得瘋狂,想她想到心慌了。」程勳把車一停,就朝她伸展過身子來說。
「程勳,」積壓了數日的思念已瀕臨一觸即發,但羽嫣仍試圖抗拒道:「先上樓去,好嗎?」
「不好,先給我一個吻再說。」
「程——」她甚至沒有機會把名字給叫完,就已經陷入程勳狂熱的長吻當中了。
※ ※ ※
差不多在同一個時刻,林兆瑞那加長型的凱迪拉克,也到松山機場去接了班同樣來自高雄小港機場,卻與羽嫣所搭乘的不同班次的飛機,並且在接到人以後,就直赴林氏樓高二十層的保險本部,進入林兆瑞和許尚明等候的董事長室。
「江太——」
「麻煩稱呼我本姓。」
「好,商女士,請坐。」林兆瑞單刀直入的說:「你說你有辦法讓程勳身敗名裂?」
「是的,只要林先生與許立委願意配合,還有交換條件也能夠令我滿意的話。」
「你要我們怎麼配合?又要我們跟你交換什麼條件?」
「很簡單,供應我純度最高的海洛因,還有幫我綁架余啟鵬的獨生子余友謙。」
她話才說完,許尚明馬上一躍而起道:「我們哪裡來的海洛因,別開玩……」
「許立委,令郎以最高票落選,實在可惜啊,如果不是投票前一天的那場記者招待會,也沒有餘月菁那一番高談闊論,為程勳拉走一些原先屬於令郎的選票的話,」她說來不慍不火、不疾不徐,卻字字句句都直指許尚明的痛處。「你們父子倆,應該是可以為台灣的政壇添上『兩代同科』的美名的,不是嗎?」
「你!」
她並沒有被許尚明的怒視與暴喝給威嚇到,反而繼續往下說:「當然啦,表面上看來,直接被逮捕定罪的,大部分都是林家人,許立委當然可以不插手,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,那就請慢走,要怎麼整治程勳他們那夥人,我自會與林先生詳談。」
「姑丈,」林兆瑞見氣氛緊繃,連忙出面打圓場,依昔日外甥施秉宏對許尚明的稱呼喚道:「既然目標一致,那就有話好說嘛。坐,先坐下來,喝口茶,再慢慢談,是吧?慢慢談。」
許尚明瞪住她看了半晌以後,終於如她們所料的折回來重重的落座。「說吧,你打算怎麼做?」
「這個你不必操心,我剛剛已經說過了,事情非常簡單,只要你們辦妥我要求的兩件事,其餘的一切,自然由我負責到底。」
許尚明臉上尚有些許猶豫的神色,但思及弟弟、侄女、外甥因為駱司奇他們,如今均身陷囹圄或官司之中的林兆瑞,卻已經用「豁出去」的口吻應道:「好,我們就這麼說定了。」
一抹冷笑在她唇邊悄悄的浮現、泛開,令許尚明和林兆瑞這兩位見多識廣的人物看到,也不禁打自心眼底「寒」了起來。
第七章
「嗨!程立委,你還在忙嗎?」
程勳抬起頭來,望向雙手環胸,倚門而立的羽嫣,她一貫清新的笑容,令原本有些疲憊的他,頓覺精伸一振。「你們散會了?」
「嗯,今天討論的課題比較輕鬆,兩個小時就解決了。」
「進來,隔這麼遠跟你講話,我不習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