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可笑的是,他還是從她口中得知自己卑微的身世,那感覺──哈……情何以堪呀!
但他與藍妍的一切卻沒逃過盼凌的眼睛,從他們認識至今,她完完全全看在眼裡、傷在心裡。
過去他也曾和其他女人接近過,可她看得出來他不是認真的,而她只要鬧離家,他定會緊張地四處尋找她,把她找回去。
但這次她發覺亞權對那女人是認真的……因為他對她說話時的眼神竟是這麼溫柔,柔得讓她心都碎了!
他甚至好幾次進出她家,兩人有說有笑地坐進車裡一塊兒離去。當時她差點衝上前找他理論,可最後都隱忍下來。
如今幾天過去,而她卻再也按捺不住,打算去找亞權問個明白!
一衝進他的辦公室,她便淚痕滿溢地問:「亞權,我再問你一次,你到底要不要我?」
此時亞權正與客戶通電話,她的這句話好巧不巧傳進了電話彼端,讓對方發出一陣乾笑聲。
亞權頓覺錯愕,只好道:「方董,我晚點再給你電話,抱歉。」
放下電話,他抬頭蹙眉望著她。「盼凌,你到底在做什麼?知不知道我在講一通很重要的電話?」
「什麼電話都沒我重要,我只要你一句話,你快說呀。」盼凌忍無可忍地緊抓著桌緣。
「大小姐,你到底要我說什麼?」他無奈地輕吐了口氣。
「要不要我?娶不娶我?」她極為認真地再說一遍。
「拜託,你是一個女孩子,怎麼可以這麼大膽問男人這種問題?」他簡直快被她逼瘋了。
可知道,他每天都想忘了她,都快想瘋了!
明知道她很任性、不懂事,為何他仍不怕死地深深愛著她,甚至比以前更甚。他是有被虐狂嗎?還是他可以任自己的自尊再一次踩在她的腳底下?
不,他絕不能,就是因為不能,他必須要忘了她,忘得非常非常徹底。
「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……我畢業了。」她對他吼道。
畢業了!他眉頭一緊,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?
「你不知道對不對?」盼凌含著委屈的淚水,哽咽地說:「打從我幼稚園開始,國小、國中,甚至是英文班成果發表會都是你代替爸媽去的。那天……那天我還以為你記得,你一定會去,直站在禮堂門外等著你為我獻花,可是……可是我等到的卻是同學們的嘲笑。」
聽她這麼說,亞權眼眶熱了,可他撇過頭,故作嗤笑狀。「就是怕被同學嘲笑,這才怪罪到我頭上嗎?」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為什麼他老是要曲解她的意思呢?
「好,那畢業禮物我會盡快奉上,現在能不能請你出去。」他不喜歡咄咄逼人的她。
盼凌一愣。「你……你以為我是來向你要禮物的?」
「不管要什麼東西,我都可以給你。請離開。」他非常認真地再說一遍,但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在滴血。
眼前是他從小捧在手心呵護疼愛的凌凌呀!
可為何她要以這樣的態度看他、對他?
凌凌,別再傷我的心了,你要我我何嘗不高興,何嘗不想對你說我好愛你,可是……我不是東西,不是一樣你拿來向同學們炫耀的戰利品。
如果你真無法懂得我的心,就饒了我吧!
「真的,你都可以給?包括你?」她張大眼。
「如果你認為我是一樣『東西』的話。」亞權瞇起眸,眼底閃過一道失望的寒光。
「我……」她一愣,明白自己又說錯話,趕緊賠不是。「不要生氣嘛,你別跟我嘔氣了。」
「我沒有跟你嘔氣,你快走吧。」他又拿起話筒,打算打電話。
「你有女朋友了?」盼凌突然問出口。
他執話筒的手一顫,赫然抬頭瞪著她。「你跟蹤我?」
「怎麼?承認了?」受了刺激般,她竟大笑出聲。
「我有沒有女友與你無關吧!」放下話筒,他站了起來。「我可不准你去傷害藍妍。」
盼凌落下淚水,點點頭。「我都還沒說什麼,你卻這麼確定我會傷害她?我……我又曾傷害過誰了?」
「你自己心裡有數,這一年來,只要我跟哪個女孩子走得較近,你一定上前挑釁、挖苦,哪個人受得了你?」
他深吸口氣,想起她這些日子來惡劣的行為,忍不住又說:「可你大小姐居然率先演出離家出走的戲碼,我──我已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,以後若真要離家,就請你跑遠點兒,別那麼容易讓我找到,OK?」
「亞權!」她錯愕地看著他。
「盼凌,我求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?我是人,不是東西。」
他煩鬱地抄起外套便直接走出辦公室,搭電梯下了樓。
當他來到飯店大廳,卻意外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「小妍。」他輕喊道。
藍妍立即回過頭,看見是他便笑了出來。「是你!好一陣子不見了。」
「嗯,你來住飯店?」看著她腳邊的兩箱行李,他已猜出來。
「對……對呀。」她尷尬地點點頭。
「亞權,你為什麼要一直躲我呢?」
這時候,盼凌從電梯裡跑了出來。「你別再跑了,我追你追得很累耶。」
一見這情況,藍妍笑問:「你女朋友呀?那不打擾,你忙。」
「ㄟ……不是,我──」
他正要解釋,盼凌卻狠狠拽住他的手。「不是嗎?你已經跟我睡在一起了,還想耍賴。」
「盼凌,你別胡說,那只不過是──」為什麼她老是死性不改,他已勸了她幾次了?反正他紀亞權一遇上她,穩重與沉著就馬上消失無蹤。
「你堂堂一個國際連鎖飯店的總裁居然想不負責任,我……哇……」盼凌就在大廳上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,讓亞權頭痛不已。
他明白,她不過是想演戲給藍妍看。
「MISS張,打電話給楊先生,請他來接她回去。」沒轍了,他只好這麼做。
「我不回去!」盼凌張著雙淚霧迷濛的大眼。「我愛了你十八年了,你就這麼狠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