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她離開了他,且不忘給他一個理由。「這是懲戒你不該在我身上留下痕跡。」得意地看著他腫脹的唇和唇角那些血跡,而那張迷盡天下女人的臉因此而扭曲變形,她心裡有說不出的痛快;她總共咬破他五次,那夠他好受一陣子的。
「很好,我喜歡熱情的新娘。」他揩揩唇角,原本緊繃的臉上破天荒露出淡淡的笑,令在一旁看好戲的「歐巴桑」們活生生捏一把冷汗。
這是個有仇必報、永不吃虧的小辣椒。天辰含笑地看著她,也許他們的性格有那麼點相似,也許他們的處事態度有那麼點雷同,所以他深深為她所吸引,也所以才對她特別寬容,不在乎她在他身上玩什麼把戲。他對自己生不起她的氣來,找到了理由。
「別動。」卓蓮放開了他,他並沒放開她,這是她想溜卻溜不掉的原因。「你的唇上留有我的血跡。」乾涸的血跡不容易擦,天辰把它舔乾淨了。
「我以為你要報仇。」卓蓮說。既然帳已算清,她就沒必要對他惡言相向了。
「等你變成我的新娘後,我要報仇有的是時機。」他的眼中閃著頑皮的光芒。
白癡才要當他的新娘,等她找到替身後,就要莎喲哪啦了,誰管他什麼報仇時機?咦,奇怪了,她的桃花命怎麼好像對天辰的影響特別巨大?管他的,等她脫離他的視線後,他就會清醒,就會發現這件事多麼無稽,自己多麼可笑,她偷跑算是功德一件耶。
「你們到大屋去,妲妤會教你們打理一切。」阿篁媽笑著說,喜見一對感情如膠似漆的新人。「妲妤是部落裡新一代的婚禮顧問呢!」太棒了,她正苦於找不到人頂替呢,妲妤不正是最好的人選嗎?
「有什麼甜言蜜語,快趁現在說,進了大屋後,新娘子與新郎倌就要分開,等到行禮時才能見面了。」年輕婦人說。
是不是要讓後悔的新人有翹頭的機會呀?真是人性化!棒呆了。卓蓮真覺得老天有眼、助她這一臂之力。
「你這句話算是白說了,光看他們的樣子,就知道昨晚說了多少情話。」鄔嘛嬸居然嘲笑起他們來。卓蓮在一干人的笑聲中躲到天辰的背後去了。
「想不到你也會害臊。」天辰乘機取笑她。
「誰害臊了?我是柔弱的小女子耶,當然要做做樣子給她們看。」卓蓮對他扮鬼臉。
「說實話,分開後你會不會想我?」他挨到她耳畔問。
鬼才會想你!卓蓮實在很想這樣告訴他,但為了完美的計劃,她不得不「忍辱偷生」地說:「會,當然會,事實上,我現在已經開始在想你了。」
會?鬼才相信,她那表情分明是「想」算計「他」!瞧她忙不迭直點頭,肯定肚子裡有一大堆壞水,他可得仔細、謹慎地看著她。
「我期待看你披布農族的嫁衣,當我獨一無二的布農族新娘。」他眼中盛著滿滿的深情。
她頭殼壞掉才當他狗屁布農族新娘!聽他說得噁心巴拉的,她真想彎下身去撿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。只可惜她這個簡單的動作還沒做,就被天辰攔腰抱起。
「白天辰,你要做什麼?放我下來!」她驚慌地掙扎。
「讓受傷的新娘子跑來跑去,我這個做丈夫的,可會心疼。」從早上她踹他那腳看來,他的確小題大作了點,但,那有什麼關係呢?他喜歡抱她在懷裡。
「我又不是小孩子。」卓蓮努力地掙扎。
「在我的眼中,你永遠都是小女孩,我允許你當一輩子的小女孩。」他千萬個願意把她當心愛寶貝般,放在懷中呵護一輩子。
「誰要當一輩子小孩?我又不是得了什麼長不大的怪病。」卓蓮不高興地吼。兩人正要燃起戰火,由遠而近的車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。這麼安靜的地方,發出那麼刺耳的聲音虐待別人的耳膜,真是非常不人道。
深山部落,車輛罕至,通常不是在外地工作的男人回來,便是有客來訪,所以,人們都會習慣性的投以注意力。
從車上下來一位吉普賽裝扮的女孩,長髮飄飄、披巾飄飄、美麗的流蘇裙擺也隨風飄揚,如果不是讓他們看見她從那麼先進的交通工具上下來,他們也許會以為她是乘著風的翅膀來。
「哇哈!大姊來了,是我大姊耶。」卓蓮興奮地急著昭告天下。「卓敏!卓敏!」
卓敏聞聲朝卓蓮的方向來,蓮步輕挪、體態娉婷,像個優雅的古代仕女。
這就是卓蓮口中所說,溫柔、賢慧、美麗、大方的姊姊嗎?那她的形容實在太謙虛了點。這是鄔嘛嬸目睹卓敏後的第一個感想,瞧這女娃兒舉手投足間所散發出來的成熟風韻,比起卓蓮的純真乖巧來,更多了一點說不出來的味道,這麼可愛的女娃兒,她得替部落裡那些愣小子問問看有沒有機會。
「桃花命的丫頭,這麼久不見,道行又精進了?這次替你召來了專用坐騎?」卓敏不開口是仕女,一開口則是不拘小節的「浪女」,她用那對勾魂眼瞄瞄天辰與卓蓮,臉上有瞭然的笑意。
「噓,我到處替你吹噓你有多麼溫柔、賢慧、美麗、大方,千萬別拆自己的招牌。」卓蓮對她擠眉弄眼。
卓敏一聽到這個消息,當場變臉,但又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發作,只好從喉間發出危險的恫嚇。「死丫頭,難道你就不能停止找我麻煩嗎?下次再給我搞這種飛機,小心看牢你的小命。」
「哎呀,鄔嘛嬸,這就是我溫柔婉約的大姊,她還沒有婚約,一定可以當個完美的布農族媳婦。」卓蓮對走過來的鄔嘛嬸說,並露出甜甜的笑臉來,甜得令天辰連叫好險好險,幸好她不是在整他。
卓敏立時氣得火冒三丈,雙眼燃起熊熊烈火,眼看著火山就要爆發……
「是真的嗎?」鄔嘛嬸興沖沖地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