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不可以可憐我,也不可以同情我,我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些,但是你可以疼我、愛我、一輩子陪伴著我,那麼,即使經歷再多的磨難,我也不覺得人生有什麼缺憾、不滿。」她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,傾聽他令人心安的心跳。
「有件事你一定要記住,一輩子地記在心裡,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,不管再經過多少年的時間,你都是我的惟一。你更是第一個知道我心事的人,也會是最後一個,有人分享心事的感覺固然很好,但是除了你,我再也不要別人來分享……」不用信誓旦旦,也不用再三保證,卓敏說出口就算。
「我知道……我知道……」肯特以吻封緘,阻止她再說出令他心痛的話。
她給了她的所有,整個人、整顆心,甚至承諾未來的數十年,而他呢?非但不能如她所願地陪伴她一輩子,甚至連多與她廝守一些時日都辦不到,能給她的只有別離和別離後的折磨……
他到底要到哪一生哪一世才能償付她這一片真情?才能回報她所給他的一切?而這一生中是否有足夠的好運,在這次別離後與她重逢?
他不想與她告別,不想離開她,想與她廝守終身、共組家庭、攜手走過往後漫長的人生,猶如那個幸福的夢境……
然而,那只是個不可能的夢……
幸好眼前的幸福觸手可及,他要緊緊地捉在手中,一秒鐘也不放。
他急切地索吻她柔嫩的頸項、胸口,迫切地想好好把她愛個夠,趁他們還能確實擁有彼此,趁他們還能牽到彼此的手……
「我要你……」他迷亂地啃咬她的肌膚。
「戰爭似乎又要開始了……」她摟著他的頸項輕笑著,無關乎一切的輕笑,過去的已經過去,未來的還沒來,只有這一刻才是最重要的。
他抱起她走向小木屋,從這一刻起,睡神休想佔去他們一分一秒。
***
「太陽出來了。」山後緩緩露出萬丈光芒。
在天亮之前,卓敏突然提議上山看日出。「墾丁的日出也許並不特別,但日出代表希望。」於是他們在黎明前最暗的時刻,相偕走上這座小山的。
「希望來了。」她把頭枕在肯特堅實的胸前,讓自己完全膩在他的懷中,像個愛撒嬌的小女孩。「美麗的今天。」
肯特無言。這是他們的第一個朝陽,也是最後一個,即使她刻意無視這個事實,它還是不容逃避。
「你一定要答應每天陪我看日出。」她玩弄他劃著幾條傷痕的手,那傷痕有粗有淺,有新有舊。「我答應每天幫你擦藥。」
「卓敏……」他心痛地低呼,她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。
「在我們小時候都玩過一種很幼稚的遊戲,叫做扮家家酒,大男生當爸爸,大女生當媽媽,小男生當兒子,小女生當女兒,媽媽每天要做很多好吃的菜,等爸爸回來,爸爸每天回來都要和媽媽、女兒、兒子說話,全家人和樂融融……雖然只是遊戲,每個人卻都全心全意地投入,根本不管什麼時候會結束……」她沉入溫馨的幻想中,彷彿眼前正有一對小兒女玩著這個天真的遊戲。「我們又何必在乎什麼時候結束呢?」她期盼的眸子望進他澄碧的眼底。
「那麼,你何不教我如何當個好爸爸、好丈夫?」就拋開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吧,僅剩的這幾個小時,可不能浪費在於事無補的哀慟歎息上。
「好的,從現在開始,你要對我言聽計從。首先,我們要在兒女出世前,好好地玩一玩。」她跳起來,拉著他,走下小山。「也許我們會有兒女,除了玩之外,我還要你動腦筋為他們想好聽的名字,而且不可以太土、太俗。」
肯特綻出了迷人的笑意。「那你得保證孩子像你一樣美才行。」他從背後抱住她,在她的耳畔輕聲呢喃,一隻手摸向她平坦的小腹。
「如果孩子不像你,我會說好險他沒有長著一張殺手臉。」她頑皮地轉頭咬他的耳朵,直到他痛得大叫。
「我長得這麼帥,孩子如果不像我,他心裡會不平衡的。」他可不認輸。
「啊,前面有人賣拍立得。」卓敏一眼看見那綠色的包裝。「我們買幾個來拍照留念。」看來當初沒想到要帶照相機是件失算的事,就好像沒想到她會如此神速地愛上他。
卓敏看著他,偷偷地笑了,誰說愛情不是一件讓人挺失算的事?
「在笑什麼?」肯特不解地看著她,而她一徑地笑個不停。「不說嗎?」他一臉威脅。「看我整不整你。」說著,他像老鷹般撲向她。
「說了,我說了,」卓敏連忙討饒。「我在笑我怎麼會失算愛上一個職業是殺手的呆頭鵝。」如果除去黑道認證、一流頂尖世界級殺手這個身份,他恐怕只能算是個呆頭鵝,但,她寧願他是個永遠陪在她身邊的呆頭鵝。
「你說我是鵝?」他直接聯想到電視廣告裡那只可愛的鴨子,直接反應就模仿出了那個動作。
卓敏一見,笑得前翻後仰,還反應迅速地按下相機快門,不到一分鐘,他就有了可笑的把柄落在她手中。
肯特簡直跳起來。「你千萬不可以拿它公諸於世。」
「怕了吧,怕了就快承認你是呆頭鵝。」卓敏威脅地說。
「我不是怕,是擔心這麼帥的相片要是流傳出去,一定會有星探來挖角,會有不少未婚少女來糾纏,不少已婚婦女扼腕,屆時……」肯特說得洋洋自得。
「別耍花招了你。」卓敏豈有不知他詭計之理,說穿了還不是想騙這張可笑的相片,白癡才會上當。
卓敏邊說著,邊朝他扮鬼臉,一時沒發現前方有人,狠狠地撞了個滿懷。
「對不起,對不起。」卓敏心知理虧,忙不迭地道歉。
但是對方一直沒有什麼表示,她納悶地抬起頭來。
「對不起就算了嗎?」那個流里流氣、一臉猥瑣的男人,在看見她的臉後,露出一臉邪笑。「恐怕你得好好地陪陪小哥。」說著,他伸手在她的臉蛋摸了一把,他身後那幾個一看就知不是什麼好東西的跟班嘿嘿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