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浪女擒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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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 頁

 

  「後來呢?有沒有捉到那個人?」卓敏好奇地問,同時也鬆了一口氣,幸好當時有萊恩在場,看來她得好好謝謝萊恩叔叔才行;也幸好他們認識的地方不是什麼野蠻地方的茅坑,否則,她可能看見他就會想起那些笑死人的事。

  「捉到了,他被打昏在服務人員專用的廁所裡。」這件事說來詭異,他一直以為是萊恩暗中幫他,萊恩卻矢口否認。「雖然萊恩一直不肯承認他是故意打破我的杯子,我卻早就把他當好友看待,暗中幫他打下美西的事業。」

  「萊恩叔叔的個性很海派的,應該不會太不乾脆才對。」卓敏感到好一納悶,這兩人的關係建立得有點奇怪。

  「後來,他終於主動來找我,要我保護他回來參加卓紋的婚禮,然後,他又要我保護卓蓮,直到她結婚。後來卓蓮有了保護她的人,他又希望我來幫助卓翊,然後一拖再拖,假期早就完了,不過也讓我遇上了你。好像是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安排。」他竟然也相信宿命了,難道是受了卓敏的影響?

  「聽你這麼一講,我才發現叔叔的個性真爛,他把你像皮球般踢東踢西,」她往後倒在他的懷中。「也不知是幸或不幸,最後竟踢到我生命裡來了。」

  「這是整個事件中惟一可取的地方。」他吻著她,對萊恩心懷感激。

  「為什麼要改名叫肯特呢?讓我媽每天『香煙』、『香煙』的叫個沒完。」名字太好記,有時也是困擾。

  「只是想隱姓埋名而已,畢竟萊恩的事不算正式委託。一方面,我也著實想放下右翼這個重擔一陣子,鋒頭太健有時並不是好事。」聽起來這個盛名令他不勝唏噓。「你呢?」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。「說說你的事,說說你為什麼任性、好強又死不認輸。」

  「哈!沒什麼好說的,長女總是比較任性、好強又死不認輸。」她打哈哈,想矇混過去。

  「真的沒有?」他挑高了眉,對她的話分明不信。

  「真的沒有什麼大事,只是在成長的過程中受到了些小小的欺凌、小小的打擊,和一些小小的挫敗而已。」那些往事不論經過多少年,疼痛絲毫不減。

  她的臉色黯淡了下來,雙眸中有隱隱的痛楚,雖然強裝無傷,笑意卻顯得虛軟疲乏,肯特把這一切看在眼裡,心中恨著曾經傷害過她的人。

  「如果可以,我希望幫你分擔所有的痛苦。」他心疼地吻她的眉、她的眼、她的鼻,最後落在她倔強的唇畔。

  「只是一些烙在成長過程中不太愉快的記憶罷了,每個人都會有一些的,不是嗎?」她依然不鬆口。「不要問,好不好?不要問。」她央求的語調近乎哽咽。

  「我想知道,告訴我,不要自己藏在心裡,不要封閉自己。」他怎麼忍心讓她這麼殘酷的對待自己?「告訴我,告訴我……」

  看著他誠摯的臉,她的眼中有淚光隱隱閃爍。

  「我最大的痛楚是這一生成長得太慢,慢到無法分攤父親的壓力上讓自己成了他的包袱。」別人的父親這時還健健康康地活著,往後還能活個一二十年,她的父親卻早已撒手人寰。「我真是恨,恨自己、恨上天、恨這個世界、恨所有奪走我父親的人。」她的傷痛一旦被挑起,往往有如脫韁野馬,激動得連她自己也難以控制。「我親眼看見父親是如何地疲於奔命,又如何的終於不支倒地,以及這世界如何的冷漠,人們如何的勢利……」她緊握成拳的小手不斷顫抖,緊咬的唇失去了血色,她的眼中閃著噬人的怒火……彷彿要與這個世界同歸於盡。

  「卓敏,卓敏。」他緊緊地擁抱著她,她的模樣太危險,稍不小心就會發狂。「過去了,都過去了,讓它過去……」他想盡辦法安撫她。

  「過去了嗎?都過去了嗎?」她喃喃地,無力地癱軟下來。「那麼痛苦的記憶會過去嗎?它在我心中二十年都不曾過去……」

  「我瞭解,我瞭解……它已經過去了,在你說出來後,它就從你心中消失了。」他給予她堅定的信心。世界如果多一點溫情,也許就不會有殺手了,他想。

  「你不會瞭解,我這大半生的歲月,都在逼自己強悍,逼自己無所不能、無所不勝、逼自己……」所以,她學空手道,一年就成了九段高手;學游泳,五個月就拿到教練執照;學開飛機,半年就拿到飛行證,這其中,路過鬼門關不下十次;而她玩金錢遊戲也出類拔萃,目前是亞洲五家跨國企業的大股東……

  不知該拿什麼話安慰她,肯特只好無言地緊摟著她,悄悄地安撫她,希望能撫慰她受傷的心。

  這一刻,他心中所繫只有卓敏痛苦的心,一點也沒想到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,也從來沒有享受過天倫之樂——家庭關係在傑克森家族是多餘的,他們出生的惟一用處是接受任務、完成、接受任務、完成……

  他沒有意識到內心深處升起的沉重無奈與悲哀,他這一生中注定沒有父親、母親、兄弟,而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份愛,也短暫得可悲。

  他只是全心全意地關注著卓敏,傾注他這一生所有的愛,所有的溫情。

  終於,卓敏平靜了下來。「告訴你不能問的……」她為自己的失態愧疚。

  「我希望你說,說出來會好一點。」他愛憐地親吻她的髮梢。「無論發生什麼事,至少我在你身邊保護你。」

  能保護一輩子嗎?她可不可以提出這個要求?

  「你一定覺得很無趣,哪一個人不是或多或少有些悲哀,有些傷痛,當然你也不例外,說不定殺手的無奈與悲哀比平常人更多,我那些傷痛反而顯得微不足道、無病呻吟了。」她很快地擦乾眼淚嘲笑自己。「我的忍耐力真弱。」

  「不,你總是堅強得令人心疼。」他溫柔地把她擁入胸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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