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住嘴!」肯特這次直接跳起來,指著卓敏大喝,氣得直發抖。
「哇,你氣得更厲害了。」卓敏猶在他的傷口上猛撒鹽,企圖更激怒他。
「你……」他拎著她的領口,牙齒咯咯作響。
「別氣、別氣,氣壞身體我可是會心疼的。」她撫著他劇烈跳動的胸口。「有什麼事,你可以坦率說出來,別這麼彆扭地藏在心裡,我可以當你的忠實聽眾。」
肯特深吸一口氣,把情緒穩定下來,心中大駭,如果現在正在執行任務,他這麼浮躁豈不是壞了大事?再瞄瞄卓敏,她正對他露出等待的表情。他不知該大鬆一口氣,慶幸她不是敵人,還是更戒慎恐懼地提防她?唉!或許他該為被她纏上大哭一場。
他到底哪裡招惹到她了?
「別再纏著我,也別再愛我,我不是你能用心去愛的。」他試著理出一點頭緒來告訴她事情的嚴重性。
「不愛你,我愛誰?你得說出一個值得我愛的人來。」卓敏一臉迷糊。「這關係到責任歸屬的問題,我愛上你,我的感情就變成你的責任了。」這不是存心耍賴嗎?
「你該愛的是能給你幸福的人,不是像我這樣的殺手,殺手是沒有感情的。」
「殺手的責任感強烈啊。」她知道存心賴上一個殺手,千萬不能從感情下手,那只會敗得很悲壯。「話再說回來,沒血沒淚的殺手是古老時代的傳說了,你應該重新為殺手下個定義,作為新新時代殺手的楷模;『重情重愛另類多情殺手』,你覺得怎樣?」
「愛上殺手是不會有好下場的。」他再次提醒她。
「噢,是嗎?」卓敏若有所思。「那當殺手的親人呢?我好像從來沒聽說生產殺手的傑克森家族,哪裡下場不好。」傑克森家族是全美惟一能與意大利黑手黨相提並論的家族,家族成員全是格鬥技巧高超的職業殺手。「結婚之後,我們就是夫妻,只要我們快結婚,我就沒有壞下場的機會啦。」卓敏十分樂天、單純且直接。
「你……」肯特顯然十分吃驚。「你怎麼知道傑克森家族?」
「這世上怎麼會有人不知這個令鼠輩聞風喪膽、畏懼潛逃的傑克森家族呢?我還知道家族成員不論男女,從出生開始就為了成為世界一流的殺手而接受嚴格的訓練,不論是格鬥、械鬥、智鬥,甚至智識謀略都有十分殘酷的訓練,而資質較好的還有希望統領傑克森家族的支派,成為總指揮長。」卓敏觀察他的表情,希望收集更多他的表情變化。「而目前最被看好的,是一年前突然下落不明的『右翼派翠克』,我有沒有說錯?派翠克?」
他的臉恐怖的沉暗下來,目露冷冷殺機。「你知道『右翼』的意思?」他發現卓敏是個不簡單的人物,從來沒有人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不退避三舍,而她不但能若無其事地侃侃而談,甚至還敢死纏著他不放,全然無視他的憤怒。
「右翼是傑克森家族中最重要的職位,而你是歷代以來,最傑出的右翼殺手,你的作為使得美西一帶的黑道分子,聽見這兩個字,無不杯弓蛇影、踉蹌躲避……」卓敏如數家珍,愛一個人自然會想知道他的一切,而她對他的一切,都想全數接受。
她果然無所不知,但是……「你知道得太多了,傑克森家族對知道太多機密的外人處以惟一死刑,你應該知道。」話聲未落,他的手以無與倫比的速度朝她的右肩抓來,是空手道中極為普通的擒拿手。「即使是女人也不例外。」
「哎喲!」卓敏驚叫一聲,側身閃過他的攻擊,狼狽地拔腿就跑,卻不放棄地向他灌輸她的意圖。「把我娶回家,我就不是外人了呀。」
卓敏那三腳貓的速度,怎比得上世界一流的殺手?跑沒兩步,她細緻雪白的脖子已經被他迅速、能毫不猶豫置人於死的手掌掐住。
但是他終究無法毫不猶豫地對她下手,她的脖子觸感與他所有殺過的人不同,太柔嫩、太白皙,這顯示著她的弱勢,而他是從不向弱勢的人下手的,除此之外,她的表情太美、太動人,完全沒有為非作歹之人垂死前的無恥掙扎,反而……反而有一心無悔的堅定。
難道她心甘情願死在他手下嗎?為什麼?愛?
他的手勁明顯地鬆了下來,聽見她急促的喘息,甚至放開了她,而當他看見她美麗的頸項上有他殘酷的指印,心中竟有絲絲抽痛。
唉!他無奈地輕歎口氣,他知道心中蠢蠢欲動的是傳說中的什麼,而那正是他最不能去觸碰的。
「你走吧,就當今天所有事都沒發生,也請你別再提起傑克森家族的事。」他恢復一貫的冰冷,傑克森家族的成員是不允許融化的。
「為什麼?咳咳……為什麼?咳咳……」因為短暫缺氧之後又急促呼吸,導致她劇烈咳嗽。肯特俠然筆直地向前走,並沒有因她的咳嗽而回頭。
「你……」卓敏整個人癱軟在河堤上,任憑浪濤聲淹沒她的聲音,還有肯特的腳步聲。
唉!連最後這一招苦肉計也無效,看來她得重新擬定策略。
與他作戰太累了,她乾脆就地邊休息,邊思考新的戰略,只是戰略還沒有半點下落,她居然騰空升起來了。
「東方女人都像你這麼弱嗎?」肯特去而復返。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他無法硬著心腸棄她不顧,他不想去探究,因為不管什麼原因,他都不會承認。
天大的意外驚喜並沒有使卓敏忘形,她迅速地選擇了策略反應。
「西方男人都像你這麼無情嗎?如果真是無情,你又何必回頭?」她的語氣中沒有感激或任何快樂的成分,但也沒有明顯的拒絕,只是從語氣中自然地流露出青黃不接的虛弱——她知道這是他回頭的原因。哈哈,看來苦肉計還是有點效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