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這聲音,好像還在裡頭忙著什麼。言嬸忍不住又說:「小姐,妳最近吃得很少,是不是人不舒眼?」
不久,平明鏡打開門來,白皙溫柔的臉兒堆著親切笑容,手上多提了一包紙袋,「言嬸,我只是零食吃太多了。這是青紗去國外買的巧克力和餅乾,妳帶回去給妳孫女吃。」
「這……」
「青紗買太多了,我一個人也吃不完,妳別客氣。」
「謝謝妳,小姐。呵呵,左小姐一出國回來,都給小姐帶好多禮物,她對妳真好。」聽她身體沒出毛病,她是放心了,可內心裡卻隱隱有些許同情和心疼。本來心想也許有懷孕的希望也落空了。
「嗯。」平明鏡笑著點點頭。
「小姐,多少還是吃一點吧,冷了就不好吃了。不然,我再待晚一點,等妳想吃的時候,我另外再做給妳吃?」
「不用了……我下去吃。」一同走下樓,餐廳裡整齊擺放著一副碗筷,和一份熱騰騰的晚餐。「言嬸,外頭下雨,妳先回去吧。」
「那……好吧。」言嬸笑了笑,抱著紙袋走出去。
總思……晚餐又在外面吃吧,這麼大的屋子裡又剩下她一人。
……早該習慣了的。但似乎無論如何,就是不能適應這份淒清和孤冷。
……一會兒再吃吧。她轉身上樓,心裡想著的,還是青紗從法國帶回來的那塊蕾絲布料,她打算今天就把那件禮服完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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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陣大雨卸下了天空沉重的負擔,安靜的夜晚,高掛著迷人月色。
炎總思提著一個高級餐館的紙盒,打開玄關的燈,換拖鞋走進客廳。
屋裡燈亮著,但是不見人影,他先把紙盒拿進餐廳,卻見餐桌上整齊擺著餐具和已經放冷了的晚餐。
又沒吃飯?炎總思濃眉一扯,鏡片動了一下。他把紙盒擱下,轉身上樓。
安靜,沒有任何聲音……打開房門,起居室的燈亮著,臥室裡也開著燈。
「……鏡兒?」床裡沒人,也不在浴室。他瞥見浴室裡換下來的衣服,浴袍不見了。該不會又……轉身,打開門,筆直走入更衣室裡。
唉……抱起胸膛,他頭低低地睇視在地板上熟睡的女人。就因為她有這壞習慣,他特別要求設計師在每個房間裡的地板下弄暖氣,就怕她著涼。
她躬身側睡,手枕著右臉,迷人的長髮在明亮的淺色原木地板上披散開來,僅僅穿著一件長浴袍,在纖細的柳腰上隨意繫著腰帶,下襬從大腿處掀了上來,一雙修長纖瘦的美腿一覽無遺。
他緩緩蹲了下來,手指抓起她一把長髮輕輕一吻,才滿意地任她的髮絲從指間滑落,
「鏡兒,我回來了。」搔弄著她柔嫩如嬰兒般的臉兒,輕輕搖晃她的肩膀。
「嗯……」長而濃密的眼睫毛掀也未掀,一聲含糊應付,睡意猶濃。
「鏡兒。」抱起她半個身子,他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柔軟的唇上。
「……你回來了。」終於張開了惺忪的迷濛眼神,瞅著他,眨了眨眼,又緩緩把臉兒埋進他胸膛,依偎在他懷裡繼續睡。
「等會兒再睡,我帶了消夜回來,先起來吃。」輕輕拍著她臉兒,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一些。
「……你帶什麼?」不情不願地,她張開了眼睛。
「熱湯。」他簡短的回答。
「什麼湯?」問了,也是白問。她只是想多爭取一些時間賴在他懷裡不要起來,因為她實在不想動。
「……下去就知道。」
她瞅著他。他當然不會知道是什麼湯,反正又是他的秘書去買的。她緩緩撐起身子,推開了他。
「我去吃。你去洗澡吧,」
「我陪妳吃。」他喜歡親近她素淨的容顏,喜歡她身上有精油香皂的香味。
「不要。」她別開臉,拒絕他的親吻。
「……鏡兒,妳最近怎麼回事?」他不在的時候她無理取鬧,他回來了她反而對他冷淡。總不可能還因為他要娶妻的事在生氣……難道她想當一隻自由自在的蝴蝶,飛出牆門去的妄想還沒死心?
「……總思,我想你,需要你的時候,你永遠沒有空;你想要我的時候,我卻不能拒絕,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嗎?」她十六歲進入炎家後,她的時間就停擺了。自從遇見炎總思,就連她的心都不再是自己的。他的時間一直在往前走,卻只有她,被困在時間的迷宮裡走不出去。
「去吃東西。」拉起了她,轉身幫她挑出一套鵝黃色睡衣。卻對她的抱怨不予置喙。
她望著他遞過來的睡衣,想對他冷戰的心情在掙扎。但是一時心軟,未來苦的是三人。
她別過臉,從衣櫃上隨手抓一套睡衣,走出了更衣室。
「鏡兒!」
「我知道,對炎家而言,我只是一份典當品,與你談公平,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。」她把自己鎖入浴室裡,換下了浴袍。
「別對如此無聊的話題鑽牛角尖。」他轉不開門,火氣在升騰。「鏡兒,開門!」
她打開門,用一雙冷漠的眼神凝望他。「你不覺得……我們愈來愈難以溝通了嗎?」
「我只知道妳最近老愛跟我作對,至於為什麼……我正想問妳。」他的語氣彷彿在忍受她愈來愈不可愛的個性似的。
她複雜的心情喜憂參半。對於自己想要的自由也許有成功的可能,對於他對自己的不瞭解多少有些許心寒。「不如你意的事情,你就認為是跟你作對。我想,我們真的是無法溝通了吧。」
「鏡兒,妳想跟我吵架,是嗎?」炎總思瞇起了眼,仔細捕捉她臉上的落寞和遺憾。
「……無法溝通的下場,只有以吵架收場,那也是無可避免。」她迴避了他精冷的眼神,淡淡說道。
「那我必須把話說清楚,如果妳是打著跟我冷戰、吵鬧,就能逼我成全妳去當一隻野蝴蝶的主意,我勸妳要及早打消--別把我當笨蛋!」他抱起胸膛,惡狠狠地逼視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