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個……謝謝。」不知道自己喚他是為什麼,最後,任孅孅只能尷尬地對他道謝。為什麼她會想要叫他呢 ?!自己明明是那麼怕他不是嗎?!
男人輕輕點了個頭,走出病房,留給她滿室的寂靜。
即使他已經離開,但任孅孅的視線卻不受控制地,一直沒從門扇離開過。
她的確是很怕那個男人,但她有多怕他,她就有多注意他。
這兩者的份量,是相同的。
對於「情人」這個說法,漸漸地,她有些相信了,如果他倆不是情人的話,他為什麼願意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?!
那個男人不是他中物,從她所受到的醫療照顧就看得出來,這絕非普通的有錢人所能提供的,但平凡如她,又是怎麼得到他的溫柔對待?!
任孅孅覺得好疑惑。
小小的喀啦聲,表示他回來了,任孅孅抬起頭,看向他。
「怎麼了?」男人問道。小人兒今天似乎特別反常,自從她受傷以來,她躲著他都來不及,又怎麼可能像現在,一副等著他回來的模樣?
「我……」任孅孅張著口,一時間也不知自己該怎麼開始。「歐陽烈,我想要問你,我們……是怎麼認識的?我和你又是怎麼開始交往的?」
這是一個開始,如果他們真的是情人的話,她必須學著重新認識他。
聞言,歐陽烈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痕,在他等待了這麼久之後,她終於願意正視他了嗎?
看到歐陽烈難得的微笑,任孅孅不由得愣住了,他笑起來……真的很好看,感覺上,似乎也不再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。
他在她的床尾處坐下,並重新在她膝上蓋上一條新的薄被,細心地為兩人留下一點距離,沒有因為她的示好,而貿然地靠近她,因為他知道,這段日子以來,她一直都很怕自己。
「第一次見到你時,你就被我嚇哭了,我從沒想過,女人的眼淚居然能夠說流就流……」淡淡的笑痕仍掛在他唇邊,初識的每一個小細節,仍清楚地在他腦中。
聽到這裡,任孅孅忍不住噗哧一笑,原來自己怕他的情況,並不是從受傷之後才開始的。
當任孅孅聽到那一段「床事」爭奪戰時,她忍不住紅著小臉,為自己的清白抗爭「不可能!我怎麼可能非要抱著你才能入睡?!」
歐陽烈沒有試圖說服她,他只是以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眸看著她,最後,任孅孅突然發覺到,他說的很有可能是事實。
「我真的做了那麼丟臉的事?!」任孅孅忍不住慘叫。
「你那時很害怕。」歐陽烈好心地為她提供台階下。
「不要再提啦!」任孅孅好想找個洞,把自己理起來算了。「我怎麼會這麼糊塗呢?!居然把自己的清白給睡掉了。」
「你的清白一直好好的在你身上,何時睡沒了?」淡淡地發言,歐陽烈不免說得有些氣悶。
突地,兩人都愣住了,這對話好耳熟啊……
「這些話……」任孅孅看著歐陽烈,熟悉的對話,讓她覺得他們似乎曾說過類似的話題。
「是的,我們曾說過這些話。」歐陽烈對她點點頭,表示她的印象無誤。
「唔……好痛!」被關上的記憶之門,突然被打了開,一大堆破碎不全的畫面及聲音,頓時塞滿任孅孅腦中。
她看到了自己和歐陽烈正在聊天,狀似親暱,但下一秒,畫面卻跳到另一幕,她正窩在他的懷中,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……
喜歡你……烈大哥……喜歡……
她還來不及尋回全部的記憶,那扇門卻被再度關上,徒留下惱人的疼痛,讓人頭痛欲裂。
「孅孅?!」也顧不得她是否又會排斥自己的親近,歐陽烈長臂一攬,把滿頭大汗的小人兒給攬入懷中,他迅速按下呼叫鈴,在醫生到來前,只能溫柔地抱住她,不讓她傷到自己。
「孅孅,不要害怕,我現在就在你身邊,醫生馬上就來,你會沒事的!」歐陽烈收緊了雙臂,以自己的體溫,試圖煨暖她不住震顫的冰涼身子。
「……烈……烈大哥……」喃喃喊出這熟悉的名字,任孅孅就眼兒一翻,昏了過去。
醫生在為任孅孅打了一針鎮定劑後,睡夢中的她,這才總算不再皺眉,歐陽烈握住她的小手,那小小的手掌似乎又更瘦了些。
歐陽烈甚至不敢用力握住她,生怕一旦用了力,她的小手就會應聲折斷。
「對不起……」歐陽烈的聲音難掩自責,只有在她睡著了以後,他才敢肆無忌憚地靠近她、摸摸她,因為清醒時的她,是那麼地怕他。
他沒保護好她,才會害她受傷,當鮮血從她身體湧出時,歐陽烈感覺到她的生命正在流逝,他不敢想像,如果失去她的話,他將會變成什麼模樣?!
當她醒來後,竟說不認識他時,歐陽烈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。
這是對他的懲罰嗎?
因為他沒有好好保護她,所以老天讓她遺忘了,遺忘他們曾有過的一切回憶。只留下他一人,暗自舔舐著無法復原的傷口。
「請你想起我,想起我們的過去,不要讓我一個人孤獨地留在回憶裡。」歐陽烈輕輕吻著她的小手,總是隱藏在重重面具下的感情,首度奔湧而出。
他愛上了一個可愛的小女人,但現在,她卻忘了他們的愛情,這讓歐陽烈在擁抱回憶的時候,更是備感孤單。
「只要你能想起我,就算你要我每天對你說我愛你,我也不會再逃避了。」
有一度,歐陽烈曾經很擔心,如果在他親口對她說出「我愛你」之前,她若是死去了,那他必定會永遠恨著自己。為什麼當她想聽的時候,他卻不肯對她說愛。
只是簡單的三個字罷了,他之前到底在堅持什麼?!
敲門聲打斷了歐陽烈的思緒,是歐陽浩天走了進來。
「她沒事吧?」歐陽浩天關心地問道。其實他剛剛就來過了,只是正好碰上任孅孅突然昏倒,他只得現在再過來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