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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楔子

  「拜干親」是清代官場中拉攏關係、攀附權貴的重要方法之一。

  建立這樣的關係需具備一定條件,或有捷徑可走。如結親雙方原來就有較密切的關 系,或者是下一番鑽營工夫,花大錢請人代?說項,給要拜的權貴送厚禮等等。

  「拜干親」可分?兩種情況:一是拜所欲攀附的權貴?乾爹、乾娘,自?乾兒、干 女。二是不惜讓妻妾拜干親,以美色侍奉權貴,藉以討好權貴,以達攀權附勢之無恥目 的。

  第一章

  清代廟會最著名的乃是琉璃廠燈市,街長里許,百貨畢集,玩器書肆尤多。

  寧兒丫環、淳親王府大格──喜葳,主僕兩人像脫?的野馬,在燈市東竄西逛,玩 得不亦樂乎。

  「格格,原來逛琉璃廠這麼有趣,早兩年你就該帶我來。你看這書畫兒、時果、耍 具琳琅滿目,看得我都頭昏眼花了。」

  寧兒甜柔愉悅的聲音,燒滾滾傳進喜葳耳中。

  「嘿嘿,你以為我不想啊?要知道,這琉璃廠燈市可不是天天都有,月月都開張, 不逢一年一度的元旦日,它還不開市呢!」

  喜葳這張花容月貌,在璀璨燈光下,喜孜孜笑著。一邊吃著剛買來的麥芽餅,一邊 撿起賣扇小販的扇子試扇起來。

  「姑娘,買把扇子吧,這扇子制工精細,包你扇上一整年都扇不壞。」

  「哦?真的?」

  「當然是真的,瞧姑娘雖是女流之輩,可一拿這扇子,還真英姿煥發哩!」

  「買給歌玄貝勒吧,他向來鍾意使用扇子。」寧兒見她把玩,清雅如鈴地接道。歌 玄貝勒是喜葳格格的二哥,他對她的好,就如格格待她的好一般,都是她沒齒難忘的好 主子。「原來琉璃燈市是一年一度的市集啊,你不說,我還真不清楚。」

  「可不是嘛!」喜葳示意她付錢。「你這只井底之蛙,不帶你出來見見世面,哪天 跟其他府的格格們的貼身丫環一比,馬上被踩在地上恥笑。」

  她手不離扇,一路耍起公子哥的調調。

  「不會、不會,我別跟人家比就行了。」她開心地說。

  「不過啊,你現在這副耍帥模樣才真要被恥笑了。快把扇子給我,別玩了,大家都 在看了。」寧兒接收喜葳格格手中的扇子。

  「笑?敢笑本格格,小心我打得他滿地找牙。喂,你看這胭脂的?色美不美?」

  「我試試。」

  寧兒停在胭脂水粉攤前,取得老闆的同意,沾了一些輕輕在手背上抹開來,然後移 近喜葳的唇邊,跟她白嫩的臉龐比照起來。

  她噗哧一笑。「太紅了,塗在你唇上像猴子屁股。」

  喜葳臉寒了下來,瞇眼道:「我說,寧兒,你那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個性可不可以改 改?枉你生著俏臉一張、一副嬌嗓,三兩句話就冒出粗俗話,想嚇死人嗎?」

  「當然不是呀,可過去的十三年,我在妓院長大,學得、聽得都是這些字眼。那些 拐彎抹角、文謅謅的形容詞,我一句也不會。」她可無辜地辯白了。

  「誰要你拐彎抹角文謅謅的了?我不過是要你別那麼直接,難聽話往肚子吞,別劈 哩啪啦一股腦兒脫口而出,很沒水準耶!」

  人說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」一點都不假,寧兒進淳親王府當丫環都五年了,氣質、 涵養全沒學會,倒學會了富貴人家混吃等死的懶骨氣,沒長進!

  「我……學不來!」她絞著絹子低頭匿喃,一張小臉顯得既委屈又無助。

  喜葳備感疲憊,這丫頭就會撒嬌討可憐。

  撇撇唇,她不忍心再責備她,索性好聲好氣地說:「別嘟嘴了,通常這種不能直接 出口的話,就不要說了,免得得罪人……」

  「不說,對方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?人不就靠這張嘴說話溝通的嗎?不說,鬼才曉 得你在打啥主意!」寧兒搶白,兩眼理直氣壯睜得比龍眼還大。

  喜葳先是微微一笑,然後突然叫囂。「笨丫頭、呆丫頭、臭丫頭,姑奶奶我才叫你 別說粗俗話,你馬上口無遮攔,什麼叫『鬼才曉得』,你何時見過我用這樣不堪入耳的 詞彙了──」

  她的疾雷暴雨吼得寧兒東倒西歪,許多路人紛紛放緩步調打量起這兩個年齡相仿同 是十七、八歲的玉娃兒。

  「哎哎,你別火了,以後我盡量少用『猴子的屁股』、『鬼才曉得』、『蠢得像呆 子』之類的醜詞兒就是了,你快別大吼大叫了,好多人都在看,丟人?!」

  寧兒溫雅的細語帶著幾分歉疚的笑意,拿著絹帕頻頻擦著臉上猛飛來的水分。

  喜葳一怔,赫然發覺自己潑婦?街似的潑辣模樣。「咳!走吧,寧兒,咱們得替阿 瑪買只古董花瓶,他老人家特別愛古玩,我們眾人子女的,必須無時無刻想起他,不能 忘本。」她假惺惺地道。

  「忘本?又不是死了……」

  「你──」

  「對不起!」寧兒縮縮脖子,吐舌頭猛道歉。

  談何容易啊?

  打從懂事開始,眼裡看的、耳裡聽的,全是男女尋歡的淫聲穢語,那就像是老樹的 根莖,盤根錯節地深植她的心中,她沒學會女孩子的閉月羞花,已經先領悟女人如何搔 首弄姿來掙一口飯。

  說到這裡,她不禁要憶起「嵐旭」這名字。五年前一個入冬的夜晚,有人花大錢替 她開苞,她很認命地等待那人的到來,可是等對方出現時她卻嚇壞了,對方足足有她兩 倍高大,嚇得她目瞪口呆,乃至於怎麼被扔上床都不記得。

  只記得當場她哭著、喊著、叫著、求著,後來不小心踢疼了壓在她身上的男子,被 揍得當場不省人事。

  等她醒來時,她已躺在淳親王府的傭人房中,身上的衣服被換掉了,臉上的妝也被 抹掉,似乎除了臉頰那記隱隱作痛的掌痕外,一切都不存在了。

  淳親王府的嬤嬤們告訴她是嵐旭貝勒花錢贖她,由王府二貝勒──歌玄帶回王府當 丫環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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