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他在哪裡,只說是別府的貝勒爺,老百姓沒資格問。
嵐旭……他大概不知道她因他而開?新人生,因他跟喜葳格格、歌玄貝勒、淳親王 府結下不解之緣,因他首嘗情竇初開的愁滋味。
月姊兒啊,你彎彎如?,所謂剪不斷,理還亂,是離愁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。就 這麼一個知名、知姓、卻不知人的名字,已叫人永難忘懷……*>*>*>佟府夾道森冷月光 ,瀰漫不明斜照在坊區暗巷中,拉長了兩條人影。
「不要……不要找我……我跟你無怨無仇……」
眼簾下沾滿淚水的姑娘苦苦乞求著,她的髮髻凌亂,衣物污濁,臉上更因貼近地面 ,早黏滿泥巴。
然而腳跟處聳立的漢子,只是迎上她眸子,陰冷卻不失低柔地說:「有人正等著你 最美的靈魂來祭告,我不能不找你。」
「不要……我不要犧性,你……你是貝勒爺,不能草菅人命……救命啊……救命啊 ……」她大聲呼救,偏偏她的聲音就像魚刺鯁在喉嚨,明明用盡渾身的力氣,發出的聲 音卻細微得幾乎聽不見。
淚水在眼眶中打滾,盈不住地就滑落,誰……誰來救救她?
「救命啊……」
「甭浪費力氣了,今天是元旦,大家全去慶祝佳節,你這嗓門就算喊破,也不會有 來救你,不如讓我在你眉心一抹,簡單利落些。」
他目不轉睛望向她皙嫩的頸項,炯炯發亮的眼神,除了森邪外就是嗜殺的渴望,他 等著見她變得木然而空洞。
「你瘋了……不要過來……走開……走開……」她繼續在地上爬著,好不容易拉大 一些距離,他卻大步一跨輕鬆追上來。
姑娘乾涸急促的喘息,在冷冰的空氣中變成淒楚的嗚咽聲,當恐怖逼近之際,她除 了一聲一聲努力呼吸外,似乎再也無能?力。
霍地!她散落的長髮被人用力往後一扯,拉高她下巴露出赤裸裸的眉額。
「啊……走開……不要碰我!走開……不要啊……我不要死……」
冽然開?唇角,漢子說話了。「旭破天,天照地,氣運乾坤,息轉天地,五形化人 氣。」
姑娘顫悸地合眼,感覺他修長的手指摸著自己的眉間,好冷冰,那根本不是人類才 有的溫度,是妖魔!
「放開我……放開我……」
兩隻受驚的小手在黑暗中無望地反抗,卻扼不住任何保命的關鍵。無聲的哽咽喚來 更多的懼怕,眉中央修長的手指不見了,替而代之是她看不見的利器。
「月破夜,夜照夕,氣運乾坤,息轉天地,七魂化人氣。」
好痛!她的眉心……被刺開了。凌厲的劇痛感就由頭頂蔓延全身,痛得令她無法吸 氣,痛得她雙眼死瞪,肺部開始凝聚壓力。
頃刻間,一記飛快速度,在她額頂閃過,啊──「生破無,無照有,氣運乾坤,息 轉天地,九滅化人氣。」
她眉間一顆溢出的圓潤血滴,迅即消逝在漢子指間。
「逆輪,逆回,逆無,逆有,婆迦邏,婆迦摩,波耶迦──」
他五指靠攏,一握,姑娘霎時中止動作,腦後掙扎的小手掉了下來,雙眼空洞大大 瞠著,四周不再有聲響,就剩一片靜得駭人的死寂。
「可憐你淚流滿面,但已香消玉殞!」凝著指上豐碩的收穫,漢子冰冷的唇瓣依舊 冰冷。
眸光一瞇,他驟然?眼。「誰!」
*>*>*>「哈──啾!」
一個超級大噴嚏,打得牆角邊的狗兒汪汪叫。
「格格,你把披風拉緊些,天氣寒冷,萬一凍傷了身子,王爺會罵我的,他嗓門大 ,我的耳朵可承受不起。」
寧兒懷中抱著一隻古董花瓶跟在喜葳身後,小腦袋不停四處張望黑鴉鴉的街坊胡同 ,只覺夜已深,兩個姑娘家在這種地方行走,實在很危險。
「才說著呢,原來是顧你自己,死丫頭!」喜葳呵呵兩聲,白她一眼,粗手粗腳地 揪緊身上的披風。
用不著她提醒她也懂得拉緊衣物,又不是木頭,會不曉得寒風吹得骨頭都疼了。心 裡才想著,一陣冷颼颼的風馬上迎面吹來,冷得她直打哆嗦。「呼,好冷!」
「格格,你帶我走的是哪一城的路?人煙稀少,沒燈沒火的,怪可怕的。我老覺得 好像有什麼東西會隨時蹦出來嚇死咱們倆兒。」
「什麼哪一城、這一城的?這裡是佟府夾道,多的是守衛官兵,誰敢在這裡?非作 歹,除非不要命了!」
「佟府夾道──」寧兒簡直像被響雷轟了一記,腦中一片空白。
喜葳撫住胸口,差點沒被她的尖叫嚇死。「你幹?那麼大聲!嚇死人啊?」她的尖 拔音一點不比她差。
寧兒臉色發白,揪著她的披風,大禍臨頭地說:「格格、格格,我聽王爺說佟府夾 道近來不斷發生離奇案件,數名女子遇害,他特別交代我們別到這兒來……」
「離奇案件?你……你胡說個什麼勁兒!」喜葳故作堅定的臉頰,閃過一絲發冷的 抽搐。
寧兒死命搖頭,眨著慘綠綠的眸子,又說:「她們被發現時,全部像沒了三魂七魄 似的,意識呆傻,身軀僵硬,除了微弱的氣息,跟個死人沒兩樣。這裡是禁地呀!」
「禁地?」
喜葳頓時由腳底冷到頭頂,一顆心撲通撲通,像在擊鼓似地響個不停。
「這裡……什麼時候變成了禁地?」她突然反過來扯住寧兒的衣袖,激動的在原地 跳著、問著,兩眼倏地築起懦弱的眼霧。
寧兒只有搖頭的分。「我看,我們還是趕緊繞出這兒吧。」
「繞……哇!寧兒我們會不會也變成兩具活死人?」喜葳一害怕,竟然放聲痛哭。
平常的囂張跋扈這下子全不見了,大姊大的模樣也全沒了,反而嬌弱無能得像個養 在深閨,茶來伸手、飯來張口,一無是處的白癡格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