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權威性的口吻,把所有人嚇了一跳,紀書文只能保持緘默。
「厲少爺!厲少爺!」尼克倉皇地衝了進來,把手中的信封塞給厲衛皇。「有一個男人拿給我這個信封,要我交給少爺,說是有關阮小姐的消息。」
厲衛皇聞言,二話不說拆開信,當照片落入他手中的一剎那間,他渾身一震,憤怒的情緒登時有如充血般地攻上他的心頭。
「雅各,我要把你碎屍萬段——」他釋出一聲怒吼,抓起身旁的椅子,彷彿發狂般地擲向落地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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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中,阮兮葵掙起無力顫抖的身子,有意無意地將目光落在自己未著寸縷的身子,一般揪扯心窩的巨痛差點叫她掉淚。
「……可惡!」咬定下唇,強忍著內心的激憤,阮兮葵毅然站下床,強迫自己暫時忘掉雅各對她做的事情。
「啊!」一陣打滑,她重心不穩地跌倒,厚厚的地毯承受了她的重量,沒讓她直接摔在地板。儘管如此她依然體乏力竭,一身骨肉全部不聽使喚,想當然爾,無疑是鎮定劑作祟。
接著,她深深吸了口氣,扶著矮櫃再度站起,以蹣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房門,未曾懦弱過的她,這時只能懦弱地祈禱沒上鎖。
一轉,「喀」的一聲,門開了。
她不假思索的移身離開這個房間,過程中,她只是搖搖晃晃地貼著牆壁前進,同時不忘一手緊緊揪住唯一能蔽體的被單。
她不知道逃出這裡會是怎樣的命運等著她,更不知道厲衛皇會如何看待她這麼一個被羞辱了的女人。但,她要逃,必須要逃!無論她是何其無助,何其慘淡,何其不安。
月色迷暗,四周靜得像座墳,拖著像鉛塊那麼重的雙腿,她走過長廊,最後到達屋子裡閣樓的欄杆。
沒多少時間可以讓她思考了,她開始走向樓梯,只要一下樓梯,距離自由就不遠了……
「誰?」阮兮葵嗅到了呼吸的氣息。
「我叫漢娜,住在這裡。」月光下,出現一名女子,她美得眩眼,秀髮如雲,肌膚如蜜。
阮兮葵警戒地後退,無從評定來者是敵是友。
「別怕,我是雅各的姊姊。」漢娜笑了。「你是他強擄來的,真抱歉,我弟弟對你做了這麼過分的事,快,我幫你逃走。」
「……」一陣寒意拂過阮兮葵全身毛孔。
漢娜走近她,依舊面帶笑容。「別害怕,我不會通風報信害你被抓回去,快走吧!」她輕推她的腰,催她快點。
阮兮葵遲疑了兩秒,再瞧了她一眼,終於緊挨著欄杆移動,此時此刻,她只能信她了。
漢娜體貼地開了一盞壁燈,以細柔的聲音說:「名節對女人而言,有如無價的珍寶一樣,失去了再也求不回,情人也好、丈夫也好,終將因此棄你而去,你有此領悟了嗎?」細柔的聲音瞬間轉寒。
阮兮葵瞪大眼睛轉身,不期然迎上漢娜凌厲而駭人的面孔,不自覺叫她連退兩步。
漢娜見她的反應,竟又戲劇性的塢住臉喊著:「求求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,我也是受害者,我也是……請你原諒我的失態……請你原諒我……」她哀求。
「我……原諒你。快走吧,隨時都會有人發現我們。」阮兮葵抓緊胸前的被單,她不確定自己的畏懼是否有道理,但眼前的女人真的令她發冷,說話的同時,她再次移動。
「曾經我也將是幸福的新娘,倘若我理智一點,也不會落得這步田地。他,我的未婚夫,用所有生命來愛我,我卻傷害了他……他們一個個面目猙獰,無所不用其極的羞辱我、侮辱我的身體,我求他們放過我,但他們只是放聲大笑,不停,不停的強暴我……神啊,為何你背棄了我……為何你背棄了我……」漢娜雙手合掌,幽黯地流著淚。
頓時,阮兮葵十二萬分確定了,漢娜的精神有問題,握緊欄杆,她開始加快步伐,她不能再跟她糾纏下去,逃吧!
眼看樓梯口已經近在眼前,阮兮葵一邊竭盡力量往前走,一邊祈求漢娜別從自我的世界醒過來。
氣息開始變得粗重,在她踏上階梯的一瞬間,一陣宛如煉獄般淒厲無比的尖叫聲突自背後傳來,阮兮葵轉頭的同時,一隻高舉的瓷瓶赫然迎頭擊來。
一記重擊,瓷瓶在額頭碎開,阮兮葵徒覺眼前一暗,所有光線迅如電光一閃而過,下一秒整個人木然滾下樓。
又是一聲,頭部著地,艷紅的鮮血淌出髮際,阮兮葵雙眼圓瞪,人在黑暗中,縈迴耳際的始終是漢娜的竭力嘶吼——
「死吧!污穢的女人沒資格活在世上——死吧!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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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新莊
天空雲層隨風飄送,不時遮住蒼白月華,使大地籠罩在陰影中。忽暗忽明的月光投射在主宅上,似乎有意掩護翻牆潛入的人影。
紀書文謹慎地握住手中的槍,一翻入牆內,稍稍一個轉身,便躍至走道上。他蹲在陰影間良久,打量屋裡的情形,最後靜靜襲向門柱旁兩名守衛。兩名守衛緊持著步槍,全神貫注地監視庭園,但過於專注眼前,反而疏忽了身後。
一點也沒警覺危險的欺近,待感到腦後一陣劇痛,其中一名亦已為自己的遲鈍付出了代價。另一名守衛受到驚動,睜大眼,一張斯文乾淨的臉龐赫然立於眼前,還沒來得及動作,紀書文便出手擊暈他。
好整以暇調弄槍夾,越過兩具躺平的人體,紀書文走向圍牆中間的鐵門,拉開鐵門讓厲衛皇及十多名弟兄進來。
「只有兩名守衛,屋子裡一點動靜也沒有。」他跟上厲衛皇。
厲衛皇森冷的眼殺氣騰騰。「他若疏於防備,我就殺他個措手不及;他若早有埋伏,決一死戰!」
一頭被激怒的熊,綻射著怒火,毫不猶豫地走向宅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