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晨少拍拍她的頭。「她是?你好,你這丫頭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,思考邏輯卻卓絕到令人膽寒的地步,不看好你,香港可能要就此陷入危機中。」
蓉蓉是他母親從孤兒院接回來的,身世背景一片空白,但破壞力超強。
記得在她10歲那年,父親一時心血來潮,帶著她去逛百貨公司,誰知逛著逛著,她看見同年紀的小朋友在玩玩具槍,竟擅自掏出父親佩戴在腰際的左輪手槍,對著四周亂射一把,當場嚇得父親一身冷汗。見沒人被流彈擊中,打壞的全是店家的商品,二話不說立刻拉她逃離現場。
從此以後,除了學校及家裡,母親絕不允許她離開她的視線半步,以免她再掀起騷動,雖然有點矯枉過正,不過何嘗不是治她的好方法。
「人非聖賢孰能無過,八百年前的事就忘了吧。」她諄諄善誘,骨碌碌的眼珠晶亮得刺眼。
「跟歷史挑戰,不是太好就太壞。」他不想成為另一個落荒而逃的男人。
「你沒冒險精神呢!」她哼了哼,忍不住埋怨起他。
「我比較適合中規中矩。」感性的笑爬上唇邊。「媽呢?」
「花圃。」
拍拍她的頭,他遂領著她往花圃的方向走,跟母親請安。
「回來啦。」龍夫人含笑看了他,又將注意力擺回盆栽,一刀一刀仔細將花葉修剪成形。
「午安。」龍晨少彎腰親吻了她的臉頰。
「不錯嘛,記得我這老媽,魂還沒被兮薇勾走。」她調侃地說,依然忙碌於花卉藝術,開兒子的玩笑,找點生活樂趣,不犯法吧。
「跟天借膽也不敢。」龍晨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,母親最樂的就是找牌桌上的話題,今天要被她扣上不孝的名義,只怕不出三日,龍海幫的諸位叔公伯們會爭先恐後在他背上刻下「忠孝兩全」。
「算你有良心,不枉我養你這麼大。」龍夫人邀功地說著。
「辛苦你了。」龍晨少綻開自己無往不利的笑容。
「拍馬屁就免了。」龍夫人口是心非,心裡倒樂著。「蓉蓉,你幫兮薇試禮服試得怎麼樣了?」她問。
蓉蓉發出一聲懊惱的歎息。「兮薇姊說那是可笑的禮服,她抵死不穿。當然,她是穿上,後才發現的。」
其實在她眼裡,她美得有如仙履奇緣中活生生走出的公主,可她沒來得及讚美她,就先教她給笑翻了。
也許,等會兒,她該去讚美她一下,讓她改觀改觀。
「辜負我一般美意。」龍夫人老好巨猾地嚷著,會跑的馬兒要?繩駕馭,會跑的新娘不免要一套禮服絆住。
蓉蓉轉了下眼珠,突然記起她的目的,立刻笑瞇瞇地說:「夫人,婚禮舉行當天,你得交代飯店把走道加大兩倍……三倍好了,否則新娘子會走不過去的;還有就是新娘禮服得縫死,免得她脫了禮服逃跑,然後等到洞房花燭夜……再由晨少大哥一針一線的為她拆開……冰肌玉膚、楚楚動人……哇哦,多引人遐思……」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。
「蓉蓉,」龍夫人寒霜的聲音傳來。「誰教你這些的?」
啊!完了!蓉蓉暗暗大叫。
「說?誰!」
「……學校男生。」哦,糟了!
「你們級任導師是誰?明天我去拜訪拜訪。」
「哦。」蓉蓉苦哈哈地應和。
冰肌玉膚、楚楚動人……這主意不錯,龍晨少興味地揚高一道眉。
***
三樓落地窗的陽台外多了一根繩索,左搖右擺地晃動著,接著一具白色的龐然大物移出陽台,緩緩從天而降。
阮兮薇咬著唇,小心翼翼地挪動著。「龍晨少你給我記住,你會?今天加諸我身上的痛苦,付出可觀的代價!可惡,這天殺的禮服,要讓我逃出去,我非放把火燒了它!」
她氣得踢開纏住腳踝的裙擺,又艱辛地往下爬,豈料一個閃神,右腳上的高跟鞋「喀」的一聲,滑出她的腳板掉下去。
「這雙鞋也休想倖免──」她火大地詛咒。
向來戰無不克的她,無論上天或是下海的任務,一交到她手中,絕對能馬到成功,?何這次會敗得這麼淒慘?敗得這麼沒價值?
反官?寇不說,天殺的還成了龍晨少的順位新娘。
「順位新娘、順位新娘,龍晨少你去死吧!」盛怒難平,她把所有能想到的低級字眼全用上了,至於淑女應有的禮教優雅,這會兒全讓她踩在腳底下。
好不容易,她踩上了二樓的陽台,才吁了口氣,龍晨少的聲音赫然傳來──「你的鞋,我替你接起來了。」
阮兮薇杏眼一睜,凍結成冰,下一秒整個人忽地往後仰。
龍晨少見狀,眼明手快地抱回她,即時將她往陽台裡帶。
「真是別出心裁的歡迎方式啊!」佳人在抱,席地而坐,龍晨少樂不思蜀。
「想得美。」腿上的阮兮薇不屑至極地掃了他一眼,七手八腳想掙扎起來。
但龍晨少不肯,鐵臂一扣,親密地與她貼合著。「你想上哪兒?」
「任何地方,只要能遠離你這混蛋!」她始終掙不開他的懷抱,最後只有負氣地撇開頭。
「給未婚夫這樣的稱謂,真教人心寒。」他雙手的手指在她腰際交叉,身體自然而然往後靠,很輕鬆地與她調情。「我比較喜歡你喊我『晨少』。」
「誰理你這地獄跑出來的色鬼!」她氣炸了,瞧他現在什麼德性?神色迷濛,姿態慵懶,俊逸得令人發火,真想甩他一巴掌。
「不,我是地獄來的情人。」他不害臊地說,注視著她的眼底中,儘是柔情似水,多情得像要吸進她的靈魂般。
阮兮薇霍地轉頭,頓時有點失魂,可怕的男人,不過一個眼神便挑起她心底激盪,不小心點,連人都會被他吞掉。
「你真狂妄得令人討厭。」她斂聲道。
龍晨少抿嘴輕笑。「我不花心也不多情,你調查了我怎麼久,應該很清楚,所以,我的狂妄是專?你而來的,真的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