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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 頁

 

  一時間,他完全無法思考,只匆匆丟下一句:"你需要冷靜。"然後,他慌亂而匆忙地離去。

  婉柔眨眨眼,一時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。到底需要冷靜的人是誰呀?她可是比誰都要鎮定──至少和他相比是這樣。

  又不是要強暴他,幹嗎一副死守貞操的模樣?想她莫婉柔好歹也是嬌滴滴的美人兒,無條件送出初吻還得用請求的,甚至被看成了"摧草女色魔",想來還真不值。

  ※  ※  ※

  是什麼樣的"工作"需要純熟的接吻經驗?

  丁以白第無數次問著自己。

 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個晚上,明顯浮現腦海、毋庸置疑的答案令他愈來愈驚亂,愈來愈心慌──

  婉柔……這麼一個明媚俏麗的女孩,居然是……老天,他感到好心痛!

  他真的不敢相信,她是這麼的開朗樂觀,清靈慧黠,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的浮華氣息,怎麼可能是身處於燈紅酒綠,賣身陪笑的妓……不,那個字眼太不堪,扎得他渾身抽疼。

  深深吸了口氣,他暗暗說服自己,婉柔絕對不是的,這一切全是他胡思亂想,畢竟他沒有任何的證據,不該只憑一句話就為她貼上這屈辱的標籤,這對一個清白女孩而言將是多麼深的傷害與羞辱啊!

  也許……是他想太多了。

  甩甩頭,他試圖淡然笑之,合眼入眠。

  然而,那抹殘留心田的隱憂與不安卻似有若無地縈縈繞繞,揮之不去。

  ※  ※  ※

  第十二次,婉柔捕捉到由對面所傳來、凝思而又帶著疑慮的目光。

  怪哉,他今天怎麼啦?

  他由早上開始似乎就特別沉默,連她調侃他,戲弄他,他也沒反應,害她想玩都玩得不起勁。

  還有,他的視線總是三不五時地投注在她身上。當然啦!她不會自戀地以為他在一夜之間突然愛上了她,因為他那種眼神不是愛慕,也沒有一點"豬哥性",更不會有電影小說所描述的什麼強得電死人的電流,有的只是沉思與迷惑,更像在探索什麼似的,讓她覺得自己像極了供人研究的小白鼠。

 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?會是昨晚她唐突求吻所造成的嗎?這丁大少的膽子不會這麼小、這麼不禁嚇吧?不過看情形,他好像真的是被她給嚇壞了,不然怎麼會心神恍惚,是不?

  唉,莫婉柔啊,你真是罪過!

  "吃車。"她利落地抽去棋盤中的黑車,抬頭看他的反應。

  丁以白沒什麼表情,心不在焉地移動棋子。

  "還移,將軍啦!"

  "是這樣嗎?"他低頭看了一下,很認命地接受了。

  他真的不對勁。婉柔再一次肯定。

  "丁白癡,你今天又要下廚了。"

  "喔。"反正每天都是他下廚,沒必要浪費力氣來表示意外。

  什麼叫"喔"?!他不是每天都會哇哇叫地表達不滿嗎?嚷著她這淑女怎麼當的,老逼他這個君子人庖廚,今天居然只是淡淡地喔了一聲?甚至忘了為那句"丁白癡"訴以最嚴正的抗議。

  "喂,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?"她移近他身畔問著。

  "沒有啊,怎麼這麼問?"

  婉柔皺了皺鼻,"你知道嗎?今天是我惟一一次不用任何計謀、光明正大地贏你。"

  "你是要我說什麼?恭喜嗎?"

  "才不是,你根本沒有盡全力。我才不想勝之不武。"

  問題是,過去的一個星期,她每一次都勝之不武,也沒見她不好意思過。"兵不厭詐,這是你說的,反正重點就是你贏了。"

  丁以白居然會為她找藉口,而且還是拿那個他曾經嘔到差點吐血的藉口?!他要是沒問題,她莫婉柔三個字任人倒著念!

  "姑娘我不想贏,想嘗嘗輸的滋味行不行?"她橫眉豎眼地說道。

  丁叔白疑惑地抬眼看她,"你怎麼了?"

  "呵,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的吧?"她很假地笑了兩聲。

  "我?沒怎樣啊!"

  "沒怎樣?一整天拿我當怪物瞧叫做沒怎樣?丁以白,你給我從實招來,你到底是怎麼回事?"她叉著腰訓他,十足三娘教子的姿態。

  該乾脆問出他的疑問,求個答案,別困擾得自己心神不寧嗎?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傷人了?

 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,婉柔將會多麼的悲憤而無地自容,反之,若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,依婉柔的個性,不一掌劈了他才有鬼!

  不,無論真相為何,那都是她的私事,他無權過問。

  "真的沒事。"他淡淡地掩飾。

  "才怪。丁白癡,你很差勁耶,連個袒裎相對都辦不到,朋友是這樣當的啊?"

  "朋友?"他輕輕重複。

  "怎麼,不認同啊?"這丁白癡也太不給面子了,她莫婉柔可不是隨便當人家的紅粉知己,他居然潑她冷水?!

  "不,不是。"

  他的回答讓婉柔滿意地稍緩神色。"這還差不多。"

  丁以白深沉地瞅著她,低道:"既然當我是朋友,那麼婉柔,我希望你記住,如果你有困難,不論什麼事,只要是我能力所及,我都很樂意幫你。"

  他說得太認真,以至於婉柔聽得更感困惑,反問著:"我能有什麼困難?"

  丁以白一愕,答不上話來。"沒什麼,我只是隨口說說,你記住就是了。"

  "喔。"她抿抿唇,淡然置之。

  這個丁白癡,愈來愈陰陽怪氣了。

  ※  ※  ※

  混了這麼多天,玩也玩得夠爽了,享樂之餘,也該辦一辦正事了,否則不用多久的將來,她將會明瞭何謂樂極生悲。

  聽海柔說,莊姐開始在催稿了,這是婉柔由天堂掉入地獄,開始清醒兼面對現實的主要原因。

  而她所謂的辦正事……唔,別吵,她沒空解釋,沒看到她正聚精會神地振筆疾書啊?!

  寫稿嗎?噢,不、不,不!雖然她習慣深夜趕稿、更雖然夜闌人靜時最是文思泉湧的時候,可是她這回可不是在寫作,而是為寫作做事前的準備。

  什麼?問她做什麼準備啊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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