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因為你和爸媽都嫌她只是個服飾店的店員!」
葉成輝默然不語。
葉翠芸霍然起身,「葉成輝,你為什麼這次特別聽爸媽的話?我就不相信客廳的那個女人會比左司琳好多少。」
「關玫珍什麼事?」
葉翠芸瞪大眼,氣指著門口,「她見過司琳姐的,如果她做人厚道,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裡!」
突然,門口處傳來一陣聲響,葉成輝朝門口看去,心下大怔,「玫珍……」
「葉小姐……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嗎?真的那麼排斥我嗎?」何玫珍鼻酸道。
葉翠芸提起皮包,黯然道:「當你知道有人因為你的介入而崩潰時,你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問我嗎?」
說罷,葉翠芸越過身子僵硬的何玫珍,恨不得馬上離開家裡。
「翠芸,有客人在還出去?」葉母朗聲喚住走到大門的葉翠芸。
葉翠芸頗具深意地看著父母,她能說什麼?家人望子成龍的心態,是由不得做子女的說不是。可她心中就是好怨,既然無法指責父母,也只好出去透透氣。
「我……朋友有急事,我出去一下。」說完隨即帶上門。
像這種場合,根本不需要她,或許她該去找真正需要她的人,譬如……左司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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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好了停車位,葉翠芸拿起座位上的晚餐下了車。
手中的晚餐並不是她的,而是每到這時間,她都會想到左司琳常因為客人多而忘了吃飯,平時只要有空,她就會送晚餐過來。
撇開葉成輝不談,她和左司琳猶如莫逆之交,也許年紀相仿,加上兩人個性互補,總有聊不完的話題,當然自己總是扮演傾聽的角色,這也就是為什麼今天她態度激烈的令家人吃驚的原因了。
走到左司琳上班的地方,葉翠芸皺一皺眉頭,因為店裡不見外表出眾的左司琳。
「葉小姐?!今天有一批新貨,要不要挑挑看?」店長見她出現,十分驚喜。
葉翠芸笑一笑,對方驚喜是有原因的,每回她來找左司琳,都會購買幾套衣服,而每次買下的衣服,都轉送給左司琳。
老實說,名牌服飾她真的穿不慣,總覺得左司琳比她更適合穿高級服飾,至於為什麼她也說不上來,以前談起她家人,左司琳就會沉著一張臉,她只好把這問號放在心裡不再尋求答案。
葉翠芸隨意翻翻衣服,久久不見左司琳從內室出來,這才問:「司琳今天是不是休假?」
店長垮下臉,臉色很難看。
「怎麼了?」見對方的神情,葉翠芸開始忐忑不安。「司琳出了什麼事?」
「葉小姐……別再開我玩笑了好不好!」
「我不懂你說什麼。」
「你真的不知道?左司琳上個禮拜自殺死了啊!」
倏地,葉翠芸腦中轟然,愣在原地。
開什麼玩笑?她心情已經夠糟糕了,還跟她開這種玩笑?!
「店長,我說真的,司琳到底有沒有來上班?」葉翠芸牽強地笑,眼中卻不斷泛著淚水。
「葉小姐,別這樣,發生這種事我也很難過,這麼漂亮的一個……」
「不打擾你了,我自己去她家找她。」
葉翠芸開著車,速度飛快,以前二十分鐘的路程,今天卻只花十來分鐘就到了左司琳所住的公寓大廈。
管理員見她出現,神情也怪異,彷彿以為她不會再來這地方了。
葉翠芸沒理會管理員的叫喚,也沒等電梯下來,一古腦兒地往樓梯跑、直到……
在五樓看見左司琳住所大門上,張貼著租售的紅單,她才無助地哭泣,身子也虛弱地癱在地上。
「司琳……開門哪……難道連我你都不想見了嗎?連我都不理了嗎……」
任她再怎麼哭喊,鐵門依舊是緊閉著。
要她去承認一個好友的離去,她真的不甘心啊……她們還相約過些時候要去日本度假的,司琳明知她怕生,為什麼還要丟下她一個人?
「葉小姐!果真是你。」鄰居江太太打開大門,心酸地伸手抹了抹葉翠芸臉上的淚水。
江太太是左司琳的好鄰居,常來找左司琳的葉翠芸,江太太自然也很熟悉。
「江太太……」撲向江太太,葉翠芸激動地摟著她,「怎麼會這樣?不是這樣的對不對?」
「葉小姐,不要哭,司琳也不希望你這樣,乖,孩子,我這裡有封司琳寫給你的信。」
「司琳安葬在哪裡?」葉翠芸強忍著哭意,哽咽道。
江太太神色黯然。「她自殺那天,警察來過,好像留了遺書,像這種事警察應該會調查的,甚至聯絡你,不知道為什麼竟沒有任何行動。
「我問警察司琳的屍體會送往哪裡,但他們不說,我正覺得奇怪,兩天後,幾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來搬司琳的東西,他們告訴我,司琳的骨灰被她家人帶離台灣。」
「她的……家人?」葉翠芸好生悵然,左司琳從未提及家人,讓她自認是左司琳的親人,如今,他們突然出現,彷彿奪走了她的彌補,製造了她的懊喪。
「我也沒看過,到現在,我仍是對司琳的家庭背景一無所知……你等我一下,我進去拿信給你。」
江太太一轉身進去,葉翠芸又忍不住落淚,她無法平復心情,甚至希望這只是左司琳串通所有人整她,如果是這樣就好……她相信,這絕對是自己一生中最願意接受的玩笑。
半晌,江太太走出來,手持左司琳生前所寫的信,眼見葉翠芸再度落淚,自己也忍不住泫然欲泣。
「孩子,有空……來陪陪我。」
葉翠芸點點頭,雙手顫抖地接過信封,擁抱江太太一下隨即轉身離去。
到了一樓,葉翠芸朝管理員頷首。
「以後,就再也吃不到左小姐做的糖醋魚了。」管理員傷感道。
葉翠芸摀住酸楚的鼻子,快步走到車旁。
發動了車子,抬眼望定五樓的窗口,久久,才駛向車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