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惜恩?告訴我,不是你,不是你做的。」
童惜恩默然,神情空洞。
「夏玉,讓她說!我要知道,這女人騙了我多少!」烈少嚴強硬地拉起童惜恩,再將她往牆上一推。
童惜恩長髮凌亂,嘴裡淌血,模樣如同她被糟蹋的感情,狼狽不堪。
童惜恩淒涼地笑了,「一切都是騙局……墳場的相遇,是我故意安排……接近你和夏玉哥,是為了取得你們的信任.....連感情……也都是假的。」
烈少嚴聞言,如五雷轟頂。他咬牙切齒,頸項突顯的血管代替即將滅頂的憤怒。「如果換作別人,你也會不擇手段,甚至上床?」
童惜恩那自認最美麗的初夜,也狠狠地教他用殘酷的言辭踐踏。
「沒錯……」這回,她什麼都沒有了。
「你簡直人盡可夫!」烈少嚴大聲咆哮,奪了身旁護衛的槍,筆直指向童惜恩的螓首。
「少嚴!把槍放下!」展夏玉衝過去,抓住烈少嚴彷彿僵硬的手,「你千萬不能扣扳機……我不希望你有後悔的一天。」
「後悔?沒有比認識這女人更令我後悔的了!」
童惜恩閉上雙眼,等待他結束她,孰料,聽到的不是槍聲,而是無奈地甩開手中的槍的聲響。
烈少嚴別過頭去,明知她欺騙了他,他還是下不了手,他不該再對她存有感情的,可為什麼他扣不下扳機?
古蔓羽見烈少嚴為整件事留下一絲的希望,慌道:「少嚴!這女人不能活著!她太可怕了!」
「走……」烈少嚴失望地長歎一聲。「給我走!別再讓我看見你!走--」
過了半晌,展夏玉悵然道:「惜恩走了……」烈少嚴沒有轉過身來,他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在沮喪,更不能讓他們知道他為童惜恩的離去大感不捨……
「你們出去……我想一人靜一靜。」現在,唯有慣用的淡漠語氣才能為他掩飾悵然若失。
烈少嚴一開口,立即得到寧靜,卻冷清到令他空虛。
這是他這輩子從未有的感覺啊!
激動過後,他才想起惜恩那不怕苦難,一味承認自己有錯的個性--她會這麼做,他曾認為別人習慣要她去扛那責任……那麼,剛才……她的承認會不會是無可奈何?!
烈少嚴愈想臉色愈是鐵青。他不敢看梳妝鏡裡的自己,那會大挫其傲氣,想別過頭去,不經意發現桌上的手錶。
這是他送給童惜恩的手錶?一直都放在這?
當他發現這隻手表的同時,林娟的話突然從腦海裡跳出--
那只表就像是針孔攝影機,錄音、映像,都操控在表上,只要一扣上表帶,主控器就會啟動,隨時收錄、撥放,絕無僅有--
目前這個表帶是扣上的,那麼.....
「盟主!」許醫生氣喘吁吁地開門進來。在事情未發生之前,烈少嚴曾打電話給他,要他過來看看童惜恩的手。而他在進別院大門之前,就聽到守衛說著設計圖的事,他奮力趕到,想不到,還是遲了……
烈少嚴突然握緊手錶,大步朝門口走去。
「盟主!事情應該不是這--」
「林娟呢?」烈少嚴心想,如果這手錶真拍到什麼,不管是他錯還是對,他都非得拋下驕傲去承認不可!
「首領夫人並不在基地……盟主--」
「通知關總堂主聚集所有堂主,說我和夏玉馬上到!」
許醫生不再緊跟著他,反而大聲道:「惜恩根本不會偷設計圖!」
烈少嚴仍兀自邁著步伐。
「如果惜恩是偷盜者,古蔓羽為什麼不護著她?反而趕盡殺絕?!倘若不是掩蓋真相,一個姊姊又怎忍心讓妹妹送死!」
烈少嚴頓時停下腳步,猛然回頭。
*****
林娟坐在豪華車內,悠哉地看著報紙。口中道著流利的日文:「果然……還是家鄉的報紙比較溫暖。」
對座的貼身護衛忍俊不住,笑道:「要是讓首領知道夫人說這些話,一定見您看台灣報紙就撕一次。您嫁的可是道道地地的日本人喔!」
「離婚不就行了。」
護衛臉色一沉,「我什麼也沒說……」生怕讓首領知道了是他促使林娟說這句話,一定會殺了他。
駕駛者見彎道,轉著方向盤,且道:「夫人,不是說不能讓烈盟主別院的人知道你來台灣嗎?」
「事情已經談妥了,不打緊了……臨走前還是得去見烈盟主一面。」
「烈盟主生得好看,也有權勢,多看幾眼,小心首領不高興。」
「那就離婚。」
駕駛者臉也沉下來。「也當我沒說。」首領的可怕,不是他們所能想像的。
「是她……」林娟驚呼一聲。
「怎麼了?夫人。」護衛與駕駛者齊同問道。
「古蔓羽,烈盟主的女人,剛剛過去的車子。」
「夫人眼力真好。」護衛讚道。
「現在可不是誇獎的時候……那輛車裡好像有人被麻袋套著頭。我該不該過去看看呢?」林娟佯裝苦惱。
「請夫人不要涉險。」每回跟林娟出國,他們總是心驚膽顫。
「如果你們兩個不是廢物的話,就不會讓我有危險。你們兩個是不是呢?」
「不是!」兩人不自覺地被抓住弱點,自傲道。
*****
原本在路上沒有目的走著的童惜恩,猝不及防地讓人帶上車,並且套上麻袋。路上,她不斷地掙扎,直到聽見海聲,她的心莫名地得到平靜。
良久,車子停靠在安全島上。童惜恩教人半拉半拖地帶出車外。
「領主,現在解決嗎?」抓住童惜恩的男人問道。
「等一等……」童惜恩忙道。「我知道你們要殺我,但在我死之前,可不可以讓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人?」
「黑陽會!」在場的三名男人森冷道。
童惜恩無懼無畏地笑,「姊……可以這樣叫你嗎?你還是習慣我叫你古小姐吧……」
古蔓羽愀然變色。「我本沒怨恨你這麼多,只怪你奪走少嚴對我的重視。記得我曾說,要接受你可以,除非你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