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癡情花嫁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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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 頁

 

  打從幼年時,他第一眼見到青衣,她那溫潤如玉的個性、纖美的身影就根固在他心中,打從他開口為她取閨名時,他便注定這一生要為她沈青衣犯情劫。

  「留下那幅畫,我保證,我不在人前看它,我保證,我會善待鈴兒表妹,我保證,我會為了孫家,讓自己過得好。」

  少爺保證了很多事,就是無法保證他會忘掉青衣姐姐!

  「既然無法忘懷她,何必娶表小姐?」

  「指腹為婚、父母之命——」

  「都不是理由。」蘭兒極力地反對。「既然不是真心相愛,何必害人害己。」

  「真心相愛?」玉庭嗤之以鼻了,他望著天空那片暗,淒楚地開口。「真心相愛又如何?沒有門當戶對,不是照樣不能相守到白頭,不是真心相愛又怎樣?只要門戶相當,不有人照樣攜手過一生,這個年代講真心相愛?何必自欺欺人呢?多少的媒妁之言,多少的指腹為婚,我爹我娘不也是由這樣走過來。」

  「可是他們心裡頭沒別人,而你,你心中有個青衣在。」蘭兒憂心忡忡地開口。「這樣,對表小姐不公平。」

  「公平?」玉庭揚起嘴角。笑了一身的冷然。「去對白家說吧,只要他們肯退婚,所有的過錯與不是由我孫玉庭一肩扛起來。」

  去對白家說吧,去對白家說吧!說他孫玉庭不愛他們家的白鈴姑娘,只愛沈青衣,去吧,說吧,這樣,至少可以減少他的痛苦。

  只要他們白家肯開口,他對外頭的流言閒語,絕不置一詞。

  「蘭兒,你識大體、明事理,你該知道『毀婚』兩字若由我們孫家說出口,那白家、鈴兒表妹將被流言所擊,我雖不愛她,但我不能如此毀了一個女孩子家的聲譽,你說不公平!好,那我給他們白家選擇,給他們公平,如果他們要退婚,我樂見其成,隨便他們要按個什麼罪名來給我,我孫玉庭絕對無二話,我一肩挑起。」

  他不是自私、不是無能,而是這個社會太殘酷,他知道孫、白兩家一退婚,這之中傷害最大的即將是他那最無辜的表妹,他不能,不能如此傷她,縱使是他不愛她。

  「蘭兒,我答應你,我會盡量對她好,不讓她受委屈,這是我僅能對她做的了。」再多的,他孫玉庭給不起。

  蘭兒抿著唇,深知她無力挽回什麼了,在白家,他們歡天喜地地張羅著這即將而來的喜事。

  嫌貧愛富的白姨媽到處跟人宣揚著她女兒就要嫁給一個乘龍快婿,是金陵首富孫員外家的長公子,屆時,她怎可能自個兒說出退婚二字來。

  再說表小姐,鈴兒姑娘自小就愛慕她的大表哥,一心一意想當玉庭少爺的媳婦,她努力地學女紅、學刺繡,琴、棋、書、畫,無一不精,為的就是能有一天嫁入孫家,當他們孫家的大少奶奶,當個足以匹配他孫玉庭的妻子,屆時,白鈴姑娘是萬萬不可能退親的了。

  這件婚事算是如此定了,挽回不了了。

  縱使在孫家,老爺、夫人們即使是知道少爺不愛表小姐,他們也丟不起這個臉,說出「毀婚」兩個字來,因為這不僅是會壞了表小姐的聲譽,更會讓孫家蒙羞,這是豪門富家的悲哀,縱使是不愛、不能接受,也只能如此相守。

  青衣姐姐,你可知道你的執拗,會害苦了大少爺一生?

  第5章

  白鈴如願進了孫家的門檻,當了玉庭的妻子,但她沒想到,她堂堂一個孫家的大少奶奶,會當得如此悲哀。

  她的丈夫夜夜流連在書房,說是苦讀、說是為了上進以求功名,然而,她心裡清楚,表哥是不愛她,是在避著她,不然,他不會連新婚之夜都是在書房裡度過。

  要求取功名、要寒窗苦讀,不必在乎那一時、那一夜的,不是嗎?更何況,以孫家的地位與權勢,要功名何用?況且,表哥他若真要功名,早在弱冠那年,他不就奪下榜眼,那時,他為何不進京!

  白鈴深切地為自己感到悲哀,因為,他連編謊話都懶得對她用心。

  幽幽的,她長歎了一口氣。蘭兒正好推門而進。

  少奶奶的苦,她是瞧在眼底,但,她身為一個丫鬟,就連多瞧了主子眉宇間的輕愁一眼,都是一種多事,她又能開口勸說什麼呢?

  「少奶奶,夫人請您過去用膳。」

  「好,我這就去。」白鈴施施然地起身,才走了一步,突然想起。「叫少爺用膳了嗎?」

  「沒有,蘭兒侍候了少奶奶後,便去招呼少爺。」

  「你別忙了,我待會兒順道過去。」不管表哥待她如何,他始終是她的人,她想親近他的心,沒有絲毫的改變。

  「不!」少奶奶她不能去,因為,書房是禁地,是少爺心中的另一片天地,不是少奶奶輕易可以接近的。

  「不?!」白鈴狐疑地蹙起眉來。

  一個丫鬟在跟她說「不」!

  蘭兒慌忙地搖頭,急忙地解釋著:「這種事,蘭兒去就好了,怎敢麻煩少奶奶。」

  白鈴微微頷首,她說:「我瞭解,不過,我想多親近表哥,蘭兒,你就讓我這一回,讓我搶你的差事。」

  這樣的謙謙有禮,教蘭兒如何開口回絕掉少奶奶的好心,她默默地點點頭,她希望少爺這回真的在書房看書,而不是在瞧那幅畫像。

  這是自己第幾回盯著這幅畫像看了,玉庭望著畫裡的人兒喃喃地自問著。

  畫裡,青衣嬌若春花、媚如秋月,一雙水杏般的眼睛不笑而媚,瞧她那晴如秋波,轉盼生情的眸子在畫裡端視著他瞧,瞧得他心都擰痛了。

  何以,在現實中的她不能如此待他?為何,她要如此折磨著他的身與心,讓他為她痛苦、受罪?為何,他就是不能忘懷這個眉目生情的女子!

  玉庭輕輕歎謂了聲,他知道不管再怎麼多的為何、何以,他待青衣的心是怎麼也理不清了。

  他轉過身子,正要收起畫像,收起心中的波濤情感,怎知一轉身,就看到他的妻子瞅著悲忿、難以置信的眼眸覷著他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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