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爸,你這是什麼餿主意啊?居然叫自己的兒子去跪!」任驊叫道。「我是堂堂的男子漢耶!」
「呿,我當然不是叫你隨便跪,也不是叫你去街上跪,我是要你乾脆向喬依求婚好了,現在跪一跪算什麼,等你把她娶到手,隨便你要打要罵,她還跑得了嗎?」他又得意地笑道:「想當初我對你媽還不也是……」
「你們父子兩個在說什麼?」任媽不知什麼時候摸到了房門口,睨著任爸道:「對誰要打要罵的?」
任爸忙笑道:「我是對任驊說,趕快去和喬依賠個不是,要打要罵都隨人家,要打不還手、罵不還口,人家是女生嘛,總要讓著點,對不對?」
「嗯,原來是這樣。」任媽皮笑肉不笑道。「對了,醬油沒了!」
「叫任驊去買!」他推推任驊。「反正他也正要下樓去。去去去!!順便我幫帶包菸回來。」
任驊沒好氣地出了家門。「每次都要我主動道歉,簡直一點男人尊嚴都沒有。」
他下了樓,杵在門口,正遲疑著要不要到對面去敲喬家的門時,只見任馳騎著機車回來,在他面前停下來,問他:「哥,你站在這裡幹麼?」
「媽叫我去買醬油。」
「買醬油就買醬油,站在門口乾麼?」他打量任驊一會兒。「嘿嘿嘿,怎麼垂頭喪氣的啊?挨罵了喔?和大嫂吵架了喔?」
又來一個看戲的,任驊惡狠狠道:「關你屁事呀!」
「賓果,又猜中了!」任馳揶揄道。「好了,別裝好漢了啦!去啦,去道歉啦!」
他氣道:「幹麼每個人都叫我去道歉啊!真是莫名其妙!難道都沒有人支持我嗎?我們是一家人耶!」
「支持你幹麼?」他眨眨眼。「支持你跟喬依分手啊?」
「誰說我要跟她分手!」他忍住氣。「我只是……我只是……」
任馳搔搔頭、摳摳鼻子,然後好整以暇地問:「只是什麼啦?」
他還沒回答,口袋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。
他沒好氣地應道;「喂!」
「叫你買個醬油要買多久啊?」任爸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。「你媽在催了啦!」
「你麥擱卡啊啦!我知啦!」任驊怒氣沖沖地掛掉電話,也不理任馳,往巷口的便利商店走去。
任馳在背後一聲問笑,還補了一句:「愛麥大罐喔!」
任驊氣得拿拖鞋砸過去。「你去死啦!」他看著任馳騎車落跑,一面罵道。「你好膽不要被我堵到!」然後才又跑去把拖鞋撿回來穿。
※※※
吃過了晚飯。任驊跑到頂樓陽台上抽菸,低頭望著對面的喬家。
這個沒良心的女人,想當初她的數學要不是靠他,她搞不好要被當掉咧!還有,是誰四年來不管颳風、下雨,每天都送她去學校的?還有這間花店,也是他幫她敲敲打打才弄好的。為她做了那麼多,結果她心裡居然還想著別人?!任驊想到這裡就心酸。沒良心!
這回他決定要讓喬依嘗嘗少了他在身邊的滋味。
「這樣她才會知道,我對她有多好!」他憤憤地吸著菸。
時間點滴流逝,所有的燈都已經熄了。他心愛的小女巫一定也睡了……
虧她還睡得著!「沒良心!!」他忍不住又咒罵一句。
其實他自己也已經累了一天,而且明天一早還得趕到桃園去盯八間樣品屋的裝潢工程,然後下午就直奔機場搭機去義大利。
「我不在,依依會想念我嗎?」任驊歎了一口氣,一點把握也沒有。
回想起來,為了追喬依,他說謊、恐嚇、不講道義、違背良心,簡直做足了小人,完全不符合他在別人面前那一臉忠厚老實的新好男人形象。
結果呢,也許這就叫自作孽吧!也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,總之,從青少年挨到青年階段,他整整花了十年的大好青春歲月來進行這個詭計,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大功告成,再熬下去豈不是就要到壯年了?
想不到她心裡還是想著別人。
哇咧……靠……在牆上,真是夠窩囊了!
第七章
「我去!」任驊一到工作室,就沒頭沒腦地撂下一句話。「我去米蘭!」
這次任驊決定和喬依槓上了!總不能每次都是他先道歉,想他也是個堂堂的男子漢,怎麼可以老是輕易低頭?「我去看傢俱展,順便拜訪幾家廠商,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。」浪 漫 一生OCR
衛藍和小江一愣。「你昨天不是才說你懶得去嗎?」
「我今天說要去不行嗎?」
他二人看他臉色發青,一副想找人幹架的樣子,忙道:「好,你去,你去。」
「那你們誰要跟我……」
小江忙搖手道:「我不去!你一個人去好了!」
衛藍也道:「我也很忙,走不開。」
誰吃飽了撐著,陪他去?看他那副樣子,哪裡像是去米蘭看展的?倒像是去尋仇的,傻子才要陪他去。
他又哼一聲,逕自進去他的工作間。
他們兩人對看一眼,異口同聲道:「八成是和大嫂吵架了!」
小江搖搖頭,低聲笑道:「等他上了飛機,就要後悔了!」
「你幹麼這麼幸災樂禍?」衛藍只了一下他的手,瞪了他一眼。「我去勸勸他,去道歉就好了,女孩子最心軟的。」
「你又不知道是什麼事?為什麼就叫任驊道歉,說不定是大嫂的錯呢?」
「豬腦袋!」衛藍搖頭道。「不管是誰的錯,反正是男人就要道歉,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?」
「難怪你身旁美女如雲,你一定做得很習慣了。」
衛藍笑罵:「去你的!」
他敲了敲門—走進任驊的辦公室。「怎麼了?心情不好?」
「沒什麼。」任驊低頭修改著草圖。
衛藍一笑。「拜託,你這個人心裡有什麼事全寫在臉上了,瞎子才看不出來。到底怎麼了?」
任驊不語。
「和依依鬧彆扭了?」衛藍問。「為了什麼事?難道她不喜歡那間房子?」
任驊想來就有氣。「我根本還沒機會跟她說呢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