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有什麼事嗎?」
曉絹端著咖啡,神秘兮兮靠到她身邊,一副大事不妙的緊張語氣。
「司徒傲龍一早就來等你,一坐五、六個小時,說是非要等到你不可。」
「他有病啊?」芝青感到莫名其妙。「有急事可以打手機啊,幹嘛傻等?他在哪兒?」
「最奇怪的就是,上次他來找你的時候,凶神惡煞似的直闖你的辦公室。這次他不但沒帶保鏢,態度也變得客氣多了,現在乖乖坐在會客室裡,我說打電話要你回來,他也忙推說不必。」
「我去看看。」
芝青把手上的東西交給曉絹,然後到茶水間倒了兩杯熱茶,逕往會客室。
「不好意思,讓司徒先生久等了!」將熱茶遞給他,一貫客套的應酬語脫口而出:「司徒總裁要有什麼重要事,一通電話交代就好了,勞您大駕來這兒乾等,太折煞我了。」
「芝青,我們可不可以拿下面具,真誠說話?」他抬起愁容。
她睨望他睡眠不足的憔悴容顏,冷言道:「這不是我們共同的協議嗎?」
司徒傲龍並沒忘記,在人前、在公事上,他們協議好一切公事公辦,而私下,他想為所欲為,芝青也無理由反抗,只因她欠他……
從利韶天那裡得知真相後,他這輩子從沒有如此刻這般對自己感到深惡痛絕。
「我全都知道了。利韶天已經把你……你小時候遭遇的不幸,全告訴我了。」
「他?怎麼可以這樣!那是我的隱私啊!」芝青氣得拍桌。「這利韶天太過分了吧?」
「別怪他,人家也是好心想幫我們。」司徒傲龍揉了揉太陽穴,艱難的開口:「對不起,我不該那樣對你,求你原諒我好不好?」
「求我?我擔不起……」她冷諷道。
「芝青,不要這樣!你該早點告訴我,如果我知道你曾有過心理創傷,我不至於……恨你入骨!」
「司徒先生,我回想起這件事的時間也比你早不了多少!過去,我背負著對你的愧疚自責,無處逃逸,我的苦難道會比你少嗎?」
她搖頭苦笑,續道:「況且,我的辯解你會聽嗎?我說了,搞不好會被你說是編故事為自己犯的錯找借口……你根本鬼迷了心竅、被惡魔附身,滿腦子除了報復還是報復!我道過歉,也苦苦求饒過。可是,你仍巴不得將我碎屍萬段,你聽得進些什麼?」
「我只想要一個理由,一個借口,不管是什麼,就算你胡謅一個,說是被好人逼迫,不得已誣告我,我都接受……可是,你什麼交代也沒有,我不能甘心啊!芝青,我愛你,我一直深愛你……一個讓我深深摯愛的女人,居然傷我傷得這樣深……」
深深摯愛的女人?他親口說出自己是他深愛的女人……芝青惻然。
無言凝視他痛苦深埋膝間的模樣,她的心抽搐、撕扯著,眼眶慢慢氤起淚霧……他何嘗不是自己深深摯愛的男人呢?這摯愛的男人又帶給她如何難堪的傷害?
「我錯了……芝青,我不該這樣對你。」拉著她冰冷的小手,他悔懺似的低低呢喃:「命運之神對我們開了一個大玩笑,我們不要被地擊倒,芝青,我恨自己對你如此無情的報復,讓我贖罪,讓我們忘掉過去好不好?」
「曾經發生過的,哪裡能說忘就忘?我真的對不起你,你的美夢、你的人生,是我砸碎的;那一個懵懂控告,讓你一無所有……這輩子,我注定要背負對你的歉意,終了一生。」
「別這樣,真相已經大白,你也有你的不幸……我們,就算……扯平好不好?誰對誰錯都不要去計較了。」
每想到芝青在童年時所遭受的侵害,他就恨不得揪出那個變態男子把他刻骨揚灰,以洩心頭之恨。既然無法為她復仇,他只能給她完整的幸福,給她全部的愛做為補償。
「不可能了……或許,我們曾經有過美好的時光,但畢竟已是過去,很多感覺,錯過就回不來了。」芝青收回被他緊握的手,淒愴道。
「可以的!只要我們之間還有愛。」
「問題不是那麼的簡單,十年並不是短時間,現在你已有你的生活模式、你的朋友、你的社交圈……我,我和你是不會有交集的平行線。」
「我懂你的意思。」司徒傲龍無奈一歎:「你指沈如琪是吧?她是我們之間惟一、也是最棘手的問題,我的命是沈大興救的,他傾盡所有栽培我,早屬意我做他的女婿,背叛他……後果的確不堪設想。」
「沈如琪很愛你,走了十年的感情,不容易。」她沉靜道。
「我說過,她不是我的愛情歸屬……」他凝情輕撫她柔頰。「我只愛你,一直都是。」
「不,傷害別人的愛情來成全自己的愛情。我不要!」她低呼。
同為女人,她瞭解被人奪愛的痛苦,她怎能容許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上?
司徒傲龍蹙起濃眉,扶著她的肩,低沉磁性的嗓音響在耳邊。
「可是……你真捨得,把我讓給別人?」
「我……」她的心像針扎似的抽痛。
他說對了!眼前這男子,說的每句話都深深撼入心窩,芝青騙不了自己。
沒有傲龍,此生將如枯井,了無生意。
「捨不得?對不對?」
他的聲音愈來愈輕、他的臉愈靠愈近,濃郁的男性氣息溫熱噴灑在她冰肌玉頰上。
芝青的心跳加快,血液奔竄全身,那種心靈契合的悸動,讓她不自覺揚起唇,閉上眼睛,感覺他薄而涼的唇覆上她的……
他吻了她。用春風般的溫柔、深情纏綿的擁吻,不同於以往的掠奪,她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,領受他舌尖傳遞的強烈電流。
「芝青,讓我試試,你也努力試試,不要輕易放棄。」彷彿吻了一世紀之久,他輕輕放開她,款款深情道:「相信我,好嗎?」
芝青眼中含淚,心中百味雜陳,不知該說什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