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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喂!我找史辰瑄。」茹蕊用身上僅有的一些錢,撥了長途電話回香港。
「請問哪裡找呢?史先生正在開會沒辦法接電話。」陳秘書客氣而專業地回答到。
「告訴他我是陳茹蕊,請他盡快來接電話,我身上所剩的錢不多了。」
「哦!你等一下。」
陳秘書慌張起來,趕緊跑去找史辰瑄琯,卻在走廊上下小心撞到葉芳芝。
葉芳芝倒退了兩步,驚呼起來。「陳秘書,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?」
「陳小姐打電話來了,正在三線上,我要趕快請總裁接電話。」
葉芳芝臉色刷地變得慘白。「茹蕊打電話來了?」她虛弱地一笑。「你趕快去請辰瑄來聽電話。」
陳秘書走開之後,葉芳芝立刻接起三線。「是茹蕊嗎?」
茹蕊握著話筒的指節發白。「芳芝嗎?我是茹蕊啊!我快要沒錢了,你去告訴辰瑄說我在威尼——」
電話斷了,葉芳芝鬆了一口氣,她愉快地掛上電話,若無其事地離去。腦海裡盤旋茹蕊剛才的話,自言自語道:「她會在威尼斯嗎?」
應該不可能的。這已經是第二次接到茹蕊的電話了,再這樣下去就危險了,我得趕快攻佔辰瑄的心才行,讓他從此是屬於我一個人的!
茹蕊沮喪地掛上電話,心情晦暗極了。剛才的電話用光她所有的錢,也不知道芳芝有沒有聽清楚。
天空暫停的雨勢又開始飄散毛毛細雨,遙遠的星星若隱若現,令她想起季陶的黑眸,只不過季陶的黑眸看起來更深邃、更難懂。她忽然想哭,這次季陶會像上次一樣來救自己嗎?
天氣更冷了,夜更深了。她悲傷地想著,或許他根本就想把我甩掉,只是苦無機會而已。
「我該怎麼辦呢?」她不由得淚盈滿眶。
她沒帶任何的雨具出來,所以只能站在聖馬可廣場的迴廊裡避雨,縮緊身子蹲坐在台階上,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起來,令她難受極了!突然間,她感到迴廊上不是只有她一人,有一群吉普賽人在不遠處,彼此交頭接耳,用不懷好意的眼光盯著她瞧,令她背脊感到一股寒慄。他們站起來往她的方向走來。
她憶起在九龍被捉住的回憶,霎時恐懼地顫抖,立刻站了起來,也不管外頭雨勢多大,只是沒命似地往前衝。
我不要再被抓回妓院,不要再被人當成妓女……不要,不要,她分不清楚臉上的水痕是眼淚還是水滴,腦海裡只想到要趕快跑而已。
雨水弄濕了她的衣服,打濕了她的頭髮,寒氣充塞她的肺部,令她呼吸感到疼痛不已,她全顧不得了。
猛然間有人由後面攔腰抱住她。她驚恐地尖叫起來:「放開我……放開我!」她又捶又打,像發瘋似地使勁掙扎。
「你冷靜一點,冷靜一點!我是季陶。」季陶捧住她的臉,使她正視自己。
她恐懼地瞪大眼睛,驚魂未定,抱住他大聲哭起來。
「別怕,有我在這裡。」他輕拍著茹蕊的肩膀,摟她在懷裡,輕摸她的秀髮。「當我知道你一個人跑出去時,可知道我的心有多著急嗎?要是你被吉普賽人賣掉了該怎麼辦呢?」
總算找到她了。季陶鬆了一口氣,緊緊將她摟在懷裡,久久不願放開。
當他接到美娟的通知趕回來時,茹蕊早已不知去向,天色漸暗,又開始下起毛毛細雨,他簡直心急如焚,一想到她有可能遭遇不測,莫名的恐懼瞬間佔領心頭,令他片刻也不敢停留,立刻衝出來找人。此刻,他還不敢相信自己已將茹蕊擁在懷裡,而不是在作夢。
「不用你的假惺惺。」她忽地用力推開季陶,不領情地道。「就算我會餓死,或是被吉普賽人賣掉,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。」她激動地喊著。「我告訴過自己,絕不會再回去讓你們把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。士可殺不可辱,我是個正正當當的女人,不是你們口中的妓女!」
「沒有人敢把你當成妓女看待。」季陶凝視著她。「你一個人身無分文,無法在威尼斯活下去的,難道你真想被賣掉嗎?」
雨水、寒風吹打在她身上,她整個人瑟縮發抖,望著季陶的臉龐,不只是身體冷,一顆心也在戰慄。
「除非你答應送我回香港,要不然我不會跟你回去的。」
季陶眼睛瞇成一直線,冷冷地說道:「由不得你不跟我走,你的命運是掌握在我手中,只有我可以左右你。」
「不!我才是自己唯一的主人,沒有人可以主導我的意識。我絕不回去!」她怒吼道。
季陶凝視雨中的茹蕊,她看起來楚楚可憐,隨時都要倒下去的模樣。「那就看看誰是你的主人。」
茹蕊見他眼中閃爍光芒,立刻轉身拔腳就跑。季陶像只黑暗中的獵豹,不出幾分鐘就捉到她,不理會她反抗,將她整個人像貨物似地扛在肩膀上。
「放我下來,你這混蛋!」
季陶沉穩地道:「這輩子你別想逃開我,只要是屬於我的東西,天涯海角我也會把她追回來。」
茹蕊狂吼:「你這混帳東西,我永遠也不會是屬於你的東西,就算你佔有我的身體,也無法擁有我的心!」
季陶哈哈大笑。「我要你的心幹什麼?你自己好好留著吧!」
茹蕊霎時全身僵硬,兩眼圓瞪,臉頰卻比白紙還要蒼白,原本就已翻騰不已的胃,現在再也控制不住,直想吐出來。
她無力地抓住季陶的肩膀。「拜託你,快把我放下來,我的胃不舒服,快要吐了。」
「別跟我玩花樣。以你對我的恨意,我相信你會十分樂意吐在我身上。」
她虛弱地道:「我說的是真的,我快要吐了……」
季陶猶豫了一下,便將她放下來。她立刻跑到橋邊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。
季陶以深思的目光看著地,直到她再度站起來,他立刻遞上手帕。「你吃壞東西了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