茹蕊站起來,一口喝盡咖啡,眼皮顯得更加沉重。「也許我該聽你的建議。」
她拖著傭懶的身軀回到主臥室,一進門就被眼前的花海驚得瞪大了眼睛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啊?哪來這麼多的香水百合?」
美娟笑盈盈來到她身邊。「少爺看你最近老是無精打采的模樣,特地叫人從米蘭帶來一百枝香水百合讓你開心。」
茹蕊心中產生一股陌名的悸動,望著香水百合,腦中浮現季陶的面容,心中五味雜陳,亂成一團。
「怎麼?你不開心嗎?」
茹蕊牽強地扯動嘴角。「怎麼會,我當然開心了,只是真的覺得有點累。」
「那你好好休息吧。」
「嗯!」
美娟離去之後,茹蕊陷入冗長的沉思之中,心中的恨意漸緩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暖的清流,緩緩流進心靈深處。
她躺在床上,然而疲累很快就席捲而至,不一會兒便沉沉入睡。
不知過了多久,她被隱隱約約門外的嘈雜聲吵醒,她睜開惺忪睡眼,眉頭糾結在一起。外面在吵什麼呢?
茹蕊伸了個大懶腰,用力打個呵欠。這時房門被打開,一位面容姣好、氣質非凡、衣著華麗的女人走進來,她的秀眉全皺成一團,不可置信地望著茹蕊,兩眼間冒著熊熊的怒火。
「你是誰?為什麼會在季陶的床上?」她語氣冰冷,令人不寒而慄。
茹蕊下意識挺直背脊,用同樣冷峻的眼眸望回去。「你是誰?怎麼可以隨便私闖別人的房間呢?」
她心底不停地顫抖,之前她完全沒想過季陶可能已經結過婚了,眼前突如其來的女子,就算不是他老婆,也可能是他的女朋友之類的人。想到這裡,她的心彷彿彼人緊緊地揪住,難過死了。
嘯虹微微愣住了,不禁沉住氣,打量眼前秀麗絕倫、明眸皓齒的女人;一雙大眼睛中閃耀著黑晶一樣明媚動人的眼神,使人無法忽略她的美麗。
她用力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怒氣,勉強露出一抹笑容。「我是唐突了一點,應該先敲門後才進來。不過我以為季陶的房間還是這裡,看來我好像搞錯了。」她的語氣盡量放柔。「你是季陶的親戚嗎?我是他女朋友周嘯虹。」
她落落大方的態度,使得茹蕊一下子不知如何反應,她羞赧地紅著臉頰,結結巴巴地說:「我……不是季陶的親戚。我姓陳,陳茹蕊。」
嘯虹揚揚眉毛,語氣提高。「你不是他親戚,那你是他的什麼人呢?」
茹蕊勇敢抬起頭凝視著她,羞紅的臉頰變蒼白。「我跟他毫不相關。」
嘯虹眼神變冷,一個恐怖的想法突然在她腦裡一閃而過,令她呼吸變困難。眼前的女子出現是否正好可以解釋季陶這陣子失常的原因了呢?
難道他對陳茹蕊情有獨鍾嗎?才會不惜辛勞地在米蘭、威尼斯兩地往返。還是我多心了呢?
美娟阻攔不住嘯虹直撞進來,已經派人通知少爺,請他趕快回來。然而現在她緊張地直發抖,守在這兩個女人身邊,希望不要有事情發生。
嘯虹一聽茹蕊說的話,冷冷地問道:「美娟,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呢?」
美娟神經繃得緊緊地,下意識舔舔下唇,硬著頭皮道:「茹蕊小姐是少爺從香港回來時帶來的。少爺並沒有特別交代過她的身份,只是囑咐我們要好好服侍她,其餘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。」她盡量輕描淡寫帶過。
「就這樣而已嗎?」
美娟極力表示:「真的就這樣,我並不清楚他們的關係。」
茹蕊插進話來。「你想知道就問我好了,沒有必要為難美娟。」
嘯虹把注意力轉回來。「好啊!那你告訴我你跟季陶到底是什麼關係?」
茹蕊臉色顯得十分難看,她緊咬著下唇。「我是季陶花錢買回來的,但是我不是妓女。」
嘯虹冷冷地笑了。「你是他花錢買回來的,還睡在他床上。我實在很難想像除了妓女之外,你還會是什麼身份?」
嘯虹的話像刺,聽在茹蕊的耳裡刺耳、難受,彷彿心臟被人用力狠狠地刺了一刀,她全身僵硬,臉上血色盡失。
美娟急忙道:「茹蕊小姐她不是妓女……」
嘯虹眼神輕視地由上而下瞄了茹蕊一眼。「你能讓季陶准你睡在他的房間裡,的確是不簡單,相信你一定非常善盡職責,使他為你著迷,否則他不會還不打發你走。」
茹蕊長這麼大,還沒被人如此徹底羞辱過,她感到自己由腳趾紅到頭頂,許久才由口中擠出一句話。「我、不、是、妓、女!是蔣季陶那混蛋弄錯了,他強迫我來威尼斯、強迫我睡在他房裡,這都不是我自願的。總有一天我會叫辰瑄幫我討回今日受辱的公道。」
嘯虹被她全身散發的氣勢懾住。這女人到底是誰呢?她高雅的談吐與氣質絕對不是一名妓女該有的,而她口中的辰瑄又是誰呢?是亞洲船王史辰瑄嗎?
「我不管你是什麼人,總而言之,現在我在這裡就沒有你存在的餘地。」她回頭望著美娟。「幫她收拾行李請她離開。」交代完畢,嘯虹便轉身離去。
美娟急得眼淚快掉下來。「茹蕊小姐別難過,我已經請人去聯絡少爺了,只要少爺一回來,所有的事情就會解決了。」
茹蕊面如死灰。「幫我收拾東西,我要離開這裡。」
「茹蕊小姐,你先別生氣,少爺……」
「別說了!」茹蕊憤怒地打斷她的話。「我不會待在這裡等他回來,我再也不要任何人來羞辱我了。算了!反正所有的東西全都不是我的,下要也罷。」她抬起頭,硬生生吞下欲掉的眼淚,穿上最厚重的衣物,像女皇般高雅地走出臥室。
她才不要讓人看她的笑話;現在是她自己離開的,下是人家趕走她的。茹蕊完全沒有考慮出去之後要去哪裡,只是一股腦地衝出去。
美娟怎樣也留不住茹蕊,只能憂心重重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,心裡祈禱著她平安無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