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早飯吃了嗎?」
「怎麼一見到我就問這個?」她歪著頭,精靈地打趣道:「不如以後我們一起吃飯吧,就可以省了這道問候。」
「你還真懂得把握機會。」他挑眉,似笑非笑。
「啊,被看穿了。」她吐吐舌,訕訕地道:「其qp9實我是覺得這個提議很好,既然你在雲天合吃,我在水色閻吃,兩個人各自孤零零的,還不如坐在同一張桌子,邊吃邊說邊笑,熱鬧多了。」
「你說得有道理。」他微微一笑,「但是我吃得很素,你習慣嗎?」
「我會自己準備大魚大肉過去的。」她朝他頑皮一笑,「只要你不介意我在你面前大杯酒大塊肉。」
他失笑,「我不是出家人,你大可放心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她咧著嘴笑了。「就這麼說定了嗎?」
「好。」他瀟灑地慨然應允。
其實有她在身邊說說笑笑,真的比一個人靜靜吃飯好太多了。
「七哥哥,你在這兒看什麼呢?有青蛙嗎?」她伸長脖子好奇地探看著,「嗯,香酥田雞腿滋味挺不錯的,你想不想吃?我可以去抓……」
「看不出你個兒小小,膽子卻這麼大。」他稀奇地盯著她。
「也不是很大啦,普通抓抓老鼠、打打蟑螂還難不倒我就是了。」她老實道。
「衝著這個原因,我就應該娶你。」他歎口氣。
「真的嗎?」她雙眼猛然發光。
「假的。」他好整以暇道。
「哎喲……」她霎時滿臉失望,忍不住小小聲埋怨,「害我高興了一下下。」
「看不出我也會說笑吧?」他忍住一抹笑意。
「是啊,有進步。」她又好氣又好笑,但又覺得喜不自勝。
這正是她長久以來所嚮往的夢想之一 ,就是能和七哥哥暢所欲言地談笑,從天南聊到地北,就算是閒聊瞎扯也自有一番樂趣。
「想喝杯茶嗎?」
「好呀,正好喝來壓壓驚。」
藍七又笑了,冷峻的輪廓線條柔和得令人心折。
他牽著她的手,在雲母桌前坐下,上頭擺了一隻色調沉鬱高雅的古色古香茶壺,還有兩隻杯子。
「你怎麼知道我要來?還準備了我的杯子。」她一看之下,感動得差點飆淚。
「我一向有備無患。」
「聽你這樣說,我好像應該高興。」她苦笑,「可是怎麼覺得怪怪的呢?」
他笑著替她斟了一杯茶,小九接過杯子,未飲就先聞到了一股熟悉甘醇的香氣。
果然還是麥子茶,他的最愛。
她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,覺得這真是她這輩子喝過最甘甜美味的茶了。
「傻里傻氣的,不過是麥子茶,有必要滿臉感動嗎?」藍七笑著搖搖頭,被她的傻氣天真打動。
「對啊,我真傻。」雖是這麼說,她卻笑得好不甜蜜。
他心一動,有股衝動想要吻住她笑意嫣然的唇。
藍七,控制你自己!
就在這時,一隻雪白的鴿子拍著翅飛到他手背上,極有靈性親熱地摩蹭著他,縛著紅絲線和一卷小紙的腳爪輕踏,咕嚕嚕、咕嚕嚕地喚著。
「好可愛的鴿子。」小九小臉一亮,伸手就想碰。
鴿子乖巧地掉轉過頭,輕啄著她的小手,不會痛,反而惹得她一陣麻癢發笑。
藍七微笑著,修長的手指迅速打開紙條,看了一眼後立刻搓揉成雪花般的碎片,迎風一散蕩漾而去。
鴿子也在同一時間振翅而起,飛人云端消失無蹤。
「哎呀。」她悵然若失,捨不得地望著天空,「怎麼就這樣飛走了呢?我還沒問它叫什麼名字呢。」
他抿著唇,忍住笑意。
她真是傻氣得可愛。
「我中午有事要出去,你自己一人在家可以嗎?」他溫和地問。
「你居然會擔心我了?」她又是一陣亂七八糟的激動。
「小九,我平常真的很無情無義嗎?」他心下微微一疼,愧疚道。
「不是啦、不是啦,你別誤會了,我只是亂感動就亂說話。」她連忙把手輕搭在他的手背上,安撫道:「你很好,真的,有情有義,不然我怎麼會喜歡上你呢?」
「會喜歡上我是因為你閱世未深吧。」他驀然心底有一絲怔仲悶痛。「也許你以後會發現,這世上有人比我還值得令你喜歡。」
一想到這個可能性,他的呼吸突然不順了。
「不要一天到晚想把我推銷給別人好嗎?」小九沒好氣地戳了戳他堅硬的胸膛。「哎喲,你的胸口是鐵做的嗎?這麼硬。」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他拉起她作疼的小手,替她揉捏了捏秀氣雪白的青蔥五指。
他只是……要命了,他居然在害怕?!
「真的嗎?」她偏著頭懷疑地問。
藍七沒有回答,只是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,「好了,手指好些了嗎?我也該出門了。」
「七哥哥,你要去風流了嗎?」她小臉有些可憐兮兮。
「風……」他身形頓了一頓,哭笑不得。「我是去辦正事。」
「那可以帶我去見識見識嗎?」她一個字都不信,有什麼正事非得勞動殺手樓樓主親自去辦的?一定是又要去「賞花」了。
「我要去的地方,你不能去。」
除了銷魂窟外,還有什麼地方是女人不能去的?
她滿面狐疑地瞅著他。
「我要去殺人,你去不去?」藍七索性抱臂俯視著她,壞壞一笑。
「喂!不要成天殺人好不好?少做一天生意也不會怎樣啦。」她瑟縮了下,抗議道。
雖然她知道殺手樓會接受的都是含冤莫白或遭受欺陵的弱勢人們,會殺的也是大奸大惡之人,但是……殺人總不是件快樂好玩的事。
藍七平靜地看著她,眼神溫和。
「如果可以選擇,我也希望世上無惡人,殺手樓不需開張做生意。但是我們拿的雖是銀子,做的卻是正義的事,殺手樓上下問心無愧。」他輕聲歎息,「你真想知道內情嗎?」
她不由自主地點點頭。
「盧照雲,三十二歲,進京趕考的舉子,三天前橫屍荒野破廟中,身上有十七道傷口,兩指闊,深可見骨,顯由砍刀所劈殺。」他神色嚴肅,語氣掩不住一絲感歎,「他家鄉妻兒父老猶在癡癡等待他高中回家團圓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