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或許是你沒看清他才會有這種感覺!」
「那麼,你看清他了嗎?」
一句話問住了江羽寒,她默然沉寂半晌,才開口說:
「我想,是看得太清楚了——尤其是他渾身上下所有的缺點!」
「那不是很好嗎?」方心柔淡淡的笑了下,把洗淨的青菜放到一旁。「大部分男女在交往的過程中,通常只會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,不完美的則盡量隱藏。如今,子軒卻不在乎你對他的評價如何,只想讓你看到他最真實的一面,難道你不認為這是十分可喜的現象嗎?他追求你的方式可真是與眾不同!」
江羽寒停止了手邊動作,一臉神情無奈。
「相信我!」她直視著方心柔,堅定的說;「我們並沒有在交往,他也沒有追求我的意思。」
「先別急著否認!」方心柔搖著頭,說出了她的看法。「況且,愛情這東西,有時候是『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』,我只是盡力在點醒你。」
「謝謝你的好意,不過,即使沒有你點醒,我也十分清楚明白,他不會是我選擇的對象。因為,我還不至於挑個渾身缺點的人當我男朋友,甚至丈夫,就算我的條件再差!」
看她堅決的態度、肯定的眼神,方心柔不自主深深歎了口氣。
「羽寒,如果你真這樣想,那只能說,你這結論下得太早了。子軒絕不是如你所見,是個毫無優點可言的男人;你應該再試著去多瞭解他以及他的為人……」方心柔苦口婆心的勸導她,企圖改變她既定的想法。
「不需要了!」她斷然拒絕。「不管是他的為人還是什麼,只要是有關他的事,我都沒興趣瞭解!」
「有這麼嚴重嗎?其實,你們並沒有那麼深的仇恨的,不是嗎?」
「大概吧。」
江羽寒不置可否,很難將她心中的感覺清楚說給心柔聽;儘管她們交情頗深,但她並不確定心柔真能瞭解。
「那麼,問題到底出在哪裡?」
「不要問我。」她垂下視線。「你也看見他剛才是怎麼對我的。」
「也許——」方心柔沉吟著說。「正因為你對他而言是特別的,所以他才會這樣對你吧?」
揚起睫毛,江羽寒的臉上又現出無奈的神情。
「心柔,他都不為他自己的言行辯解了,你又何必替他盡說好話?」
只要話題一扯上他,她心頭就湧起一陣莫名的煩躁感,沉甸甸的揮之不去。
「我不是在替他說好話,而是你們倆的關係若不改善,會令我和江帆夾在中間很為難的。」
江羽寒定下心,冷靜的思索了會,同意了。
「好吧!假如他這麼做的目的,只是想吸引我的注意;那麼,心柔,麻煩你幫我轉告他一句話——他的目的已經圓滿達成,可以不必再那樣對我了。我並不希望平白招惹一肚子閒氣,就因為他看我特別。」她語氣裡儘是對孟子軒的不滿。
「難道,羽寒,你心裡沒有和他相同的感覺嗎?覺得彼此都是這世上最特別、獨一無二的?」方心柔不死心的繼續追問,神態滿是關切。
「有啊!我覺得他特別無聊,獨一無二的令人討厭!」
「不錯!」她微笑的點頭。「有感覺總強過沒有的好,況且子軒他——」
「心柔,別再跟我談他了好不好?別忘了我們是為什麼進這廚房來。」
「是啊!你不提醒,我都差點忘了!」她恍然想起。「這菜我們誰來炒?」
「你炒吧!省得他挑剔我炒得不好吃,又要說話諷刺我了!」江羽寒重新切著雞肉,聲音悶悶不樂。
方心柔神色怪異的瞅著她,眼光奇特。
「你這麼在乎他說的話嗎?羽寒?」
簡簡單單一句話,她卻心中一震,一不小心就被鋒利的菜刀劃破手指,冒出鮮紅的血液……
「羽寒,怎麼流這麼多血!我去幫你拿藥來!」方心柔驚呼的抽了張面紙壓在她傷口處,反身就要往外跑。
「不必了,一點小傷沒什麼大不了的,用不著這麼麻煩。」江羽寒拉住了她。
「不行!任何小傷口都有可能破傷風,還是別大意的好!」
「沒錯!」兩人一起轉頭望去,說話的是江帆,而孟子軒也站在他身後。「醫藥箱都給你拿來了,心柔,麻煩你了!」
「好,沒問題!」她伸手接過,細心的為她消毒、上藥、包紮傷口。
她雖然極力忍耐著傷口處傳來的陣陣刺痛,卻無法忽視由大哥身後投射過來的一道灼熱目光……
怎麼?他也會擔心她嗎?心裡這麼想,但她卻提不起勇氣朝他那兒瞄去,眼睫依舊低垂,心跳得又急又亂。
「我看,剩下的就交給我接手好了。」江帆體貼說道,把她往廚房外推。「反正,我也很久沒機會表現,就趁這個機會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好了!」
「可以嗎?哥,要是勉強的話,我——」
「最好不要。」她話還沒說完,孟子軒就打斷了她的話,引起三人訝異的目光。「否則,受了傷的手又去切菜,我會不放心的!」
江羽寒難以置信的呼吸一窒,黑眸睜得又大又圓。
「怎麼?你們為什麼這樣看我?我沒說錯呀!」他不解的攤開手。「烹調食物首重衛生,我才不想在自己家裡還吃到不乾淨的東西,到時候鬧腸胃炎。所以,江帆,你接手是對的、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。」
沉重的氣息在她肺中憋了幾秒才緩緩吐出去。
她早該知道,他是絕不會主動對她表示任何關心,尤其在大哥、心柔面前。而她實在也沒什麼好生氣的,畢竟狗嘴裡吐不出象牙!
「說到腸胃炎,我記得羽寒幾年前好像也鬧過一次,是不?」
方心柔偏著頭望向江帆。
「而且,那男人不但好心的送她去就醫,還好心的送她回家。」
「是呀!結果我這妹妹卻連人家的名字也忘了問,連一聲謝謝也沒說,真是夠寶貝了!」他調侃的取笑道,搖了搖頭,完全沒注意這番話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心裡震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