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麼了?」漫步在秋日的陽光下,高遠忍不住關心問道。
「什麼?」她漫不經心的。
「為什麼不說話?」他溫柔的望著她。「我令你覺得無趣?」
「不!怎麼會呢?」她輕輕一笑否認。
「那就好!」他放心的吐了口氣。「我沒有多少和女孩子交往的經驗。」
「真的?」她眼神充滿了不信。
「我沒必要騙人。」他目光投向了遙遠的藍空。「尤其對你。」
「抱歉!我說錯話了。」
「算了!我會怪你嗎?只怪我年輕時太專注於事業,總想為自己闖出一些成就,也算是給父母一個交代;結果……就這樣不知不覺蹉跎了歲月,直到如今……」
「你現在後悔了?」
「不!反倒相當感激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你。」
「我!?」這關她什麼事?
「是的,因為你!」他的語氣相當肯定,定定的看著她。「因為我遇見了你,這就足以彌補了一切!」
她緩慢的垂下眼簾,避開他的目光。
「我想……我沒那麼重要吧?是你高估我了。」
她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大的影響力。
「羽寒,這幾年來,是你一直在逃避,還是我表現得不夠積極?你竟然完全不瞭解我的心!」他略顯激動的用雙手握住她手臂,眼底有近似痛苦的壓抑。
「高遠……」她想試著安慰他幾句,卻怎樣也說不出口。
「不要費心的找理由拒絕我!」他緊蹙雙眉,怕自己不能接受這打擊。「否則,你就是殘忍的把我打入最痛苦的深淵,永世不得翻身!」
「高遠,你何苦呢?」她推開他走到一旁,心中儘是為難。「何苦要破壞我們兩人之間的友情?」
「因為我想找出答案!你心中的那個男人是誰?」
面對他灼灼的目光,江羽寒又再次避開,不願正視。
「我不懂你在說什麼?」
「不,羽寒,你懂的!如果你當真不懂,那就表示你逃避的不只是我,還包括他!」
「他!?你指的是誰?」
「孟子軒!」他內心煎熬得從齒縫迸出這三個字。
「孟子軒!?」像是被針扎到般,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。「高遠,認識你這麼久還不曉得你是這麼幽默的人,就算要開玩笑胡亂猜人,對象也不該是他。」
「我也希望我是在開玩笑胡亂猜人。但是,羽寒,你能否認當你聽見孟子軒來的時候,你臉上變了色的事實嗎?如果你對他全無感覺,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出現?」所謂旁觀者清,這一切他都看明瞭了。
她從來不知道高遠的心思是如此細密,觀察力是如此敏銳。她一直以為他是個性情淳良又近乎木訥的人,不擅於表達自己……
「不錯!我是對他有感覺。但如果你真像自己所說的看得那麼清楚,你就應該發現,那是種厭惡的感覺!我們彼此對對方都沒有好感。」她故意忽略心底抗議的細微聲音,繼續說:「所以,我一聽到他名字就變臉,也是因為這個原因。」
「真的嗎?」
「當然!難道你沒看見,我和他從頭到尾都沒講上一句話!」
「所以,你介意了?」
「那怎麼可能!」她迅速的反應,並且大大否認。「總之,你若不信,時間會證明一切的!」
她並沒說謊,畢竟——那也是事實的一部分。
「好吧,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的。」他似乎話中有話,望著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。「只是……我不明白,既然你們的關係如此惡劣,他為什麼會注意你離去的背影?羽寒,你認為……這是為了什麼?」
「這……」
這問題問倒她了!別說他,她自己也不知道孟子軒為什麼會注視她離去的背影。
她以為,當心柔出現的一刻,已佔據了所有人的目光;怎知道,他竟會暗地裡留心她的一舉一動?
心中胡亂猜想半天,她回答不出,只好睜著一雙清靈澄澈的大眼,略揚起了頭。
「高遠,你今天找我出來,不是專誠要和我談他的吧?」她巧妙的轉移了話題。
「雖然不是,但有些話也是因為見了他的緣故,我才有勇氣說的。」
「什麼話?」
高遠凝望她的目光忽然變得極其溫柔,揉和著無以言喻的款款深情。
「我希望有一天,當你穿上結婚禮服時,你那婚紗是為我披的……」
*** *** ***
從沒想過有一天,高遠也會成為她煩惱的來源。
自從那天和他談過之後,連續好幾天,她的日子就在心煩意亂中度過。
這種情況,並不表示她心房已被高遠瓦解,而是……面對他對自己付出的感情,她深深感到為難、歉意與不值。
就是這兩個字——不值!
他該知道,她心裡始終排拒著他闖入心房;他該明白,是她刻意保持兩人的距離,那為什麼還要付出一份根本不可能會有結果的感情……
他也未免太執迷不悟,她是不是該考慮疏遠他,藉以點醒他的一廂情願?
一天晚上,當她又在電話中婉拒他的邀約時,高遠忽然語重心長的對她輕歎:
「羽寒,不要太早拒絕我!何況,你怎麼知道不會被我的誠心打動呢?我會等你改變心意的。」
她承認,無論從哪一點看,高遠都不失為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對象,他質樸善良,而且具有愛心耐性;最重要的是,他愛她。這樣的男人,該是最適合她的,她還有什麼好挑剔的?奈何……她與他的心靈就是無法契合。
*** *** ***
忙忙碌碌過了好一陣子,終於盼到了江帆迎娶方心柔的日子。
一大早,天氣就異常晴朗,陽光也格外燦爛,似乎都在為這美好的一天祝福著,一切全變得不一樣了。
舉行婚禮的地方選在孟子軒的餐廳內,會場早佈置得典雅大方,別具一股夢幻的浪漫氣息。